一个固执、古板,极度重男轻女又惹人讨厌的老太太。出了门,迎面撞上三个人,也是一对夫妻带着一个孩子。还没有关上的门,突然传来叶旌阳母亲爽朗愉快的声音:“您怎么来了?下雨了没淋着吧?快进来。”周鸢和姑姑下了一楼,因为没带伞,打算在单元楼底下避会儿雨再走。突然,从楼上跑下来一个人。他手里拿了一把伞,递给姑姑说:“阿姨,下雨了,给你们送把伞。”姑姑喜笑颜开,夸他懂事:“你是黄老师的孩子吧?多大了?叫什么名字?”
江玖确实如裴邺所说,是那种注意力很容易转移的人。
她发现周鸢盯着手机已经很久了,一动不动,于是抬起头看了一眼,这一看明显察觉出了异样。
周鸢眼眶有一圈红,脸色白的难看。
察觉她在看她,周鸢声音有点哑说:“我去个洗手间,你好好做题。”
“哦,好。”江玖应了一声。
周鸢扶着桌子站起来,可脚下却感觉像是失了力一般让她浑身发软。
江玖反应很及时问:“周鸢姐姐,你怎么了?”
周鸢摇了摇头:“没事。”
可她的声音一直在抖,完全控制不住,好像马上要哭出来一样。
江玖试图跟上来,被周鸢制止了。
卫生间总是有很多人排队,周鸢不愿意被人看到她这副狼狈的模样,也不想成为谭姣说的那种失恋后在马路牙子上为爱买醉为爱痛哭流涕的人。
太丢人现眼。
可她还是心痛的觉得自己要碎掉了,她和叶旌阳认识七年多。
第一次见面也是一个下雨天,跟现在一样,他跑出来给她和姑姑送伞。
周鸢小学是在她们那个小县城读的,小升初要去市里读书,因为不是市区户口,所以要交一笔借读费,而且分班也会受影响,即使考了一个不错的入学成绩,也可能分不到一个好班。
李茂那会儿也是初二开始学坏的,以前他一直是班里前几名,还经常得三好学生。
所以,姑姑怕她被分到一个差班,影响成绩,于是就找了李茂曾经的班主任。
也就是,叶旌阳的母亲。
周鸢记得那天,本来天好好的,结果快到叶旌阳家的时候突然下了点小雨。
姑姑带着她上门拜访,开门的是一位妇人,戴着眼镜,面容严肃。tຊ
那妇人态度有些傲慢也有些不耐烦问:“有什么事?”
姑姑陪着笑脸说:“打扰您了黄老师,您不记得了,我是您之前带过的学生李茂......李茂的妈妈。”
那妇人大概有了印象,才打开门说:“进来吧。”
那个妇人就是叶旌阳的母亲,周鸢对叶旌阳的母亲并没有什么好印象。
她和姑姑坐在叶旌阳家,姑姑一会儿夸她成绩好,一会儿夸她懂事,最后不惜以贬低李茂这个“坏孩子”为代价说:“想让孩子去实验班,这孩子是学习的料,跟李茂不一样。”
叶旌阳母亲公事公办地说了几句话。
姑姑把放在身旁的礼品递过去,拍了拍说:“麻烦黄老师多操心了。”
叶旌阳母亲面色缓和说:“好苗子自然是要重点培养的,但是学校也有章程,我尽力。”
姑姑笑着感谢。
两个人客套寒暄一番,姑姑准备带她离开。
那时候周鸢也就是个小姑娘,还挺喜欢漂亮的,而且姑姑也花心思打扮她,给她扎了个好看的头发,头上戴了发饰。
临走时,叶旌阳母亲突然对着周鸢说:“谁家正经念书的孩子这么小就打扮的花里胡哨。”
周鸢瞪着眼睛,被劈头盖脸说了一顿。
姑姑急忙附和。
周鸢忘了自己那天是用什么样的眼神看叶旌阳母亲的,怯懦、厌恶还是难堪,又或者是不甘心的瞪着。
忘记了。
总之,她对叶旌阳母亲的初印象,让她想起了她奶奶。
一个固执、古板,极度重男轻女又惹人讨厌的老太太。
出了门,迎面撞上三个人,也是一对夫妻带着一个孩子。
还没有关上的门,突然传来叶旌阳母亲爽朗愉快的声音:“您怎么来了?下雨了没淋着吧?快进来。”
周鸢和姑姑下了一楼,因为没带伞,打算在单元楼底下避会儿雨再走。
突然,从楼上跑下来一个人。
他手里拿了一把伞,递给姑姑说:“阿姨,下雨了,给你们送把伞。”
姑姑喜笑颜开,夸他懂事:“你是黄老师的孩子吧?多大了?叫什么名字?”
“开学读初一,叶旌阳。”
周鸢撇过头看了他一眼,就转了回去,面无表情地看着门外的大雨。
她对叶旌阳的脸没什么印象,只记得那天发生的事情。
分班公布后,周鸢被分到了实验班,和叶旌阳一个班。
叶旌阳有很多头衔,班长、体委、课代表,周鸢想不认识他都难。
初一开学的那天下午,叶旌阳就站在了讲台上,配合班主任点名给大家分发用品。
叶旌阳跟周鸢的室友说她难追,但其实,那时候周鸢对叶旌阳压根没什么好感和特殊感觉。
好像是从初三开始,突然感觉到了,他总是帮助自己。
再后来,他俩坐了同桌,他会帮她带东西,会故意给她讲些笑话。
她还记得男生们起哄,叫她周女神,周鸢回头后,发现他被人推到最前面尴尬冲她微笑的样子。
后来,叶旌阳告诉她,他每次跟她说话心里都紧张,打好的腹稿见了她就忘。
再后来,高中毕业,周鸢预估到了自己没考好,心情很不好。
在毕业聚会上,她不怎么说话,满脸焦虑。
他走过来安慰她:放心吧,也许只是你的错觉。而且,你就算没考好也一定不会差到哪去,没必要复读一年浪费时间。
他说:你要是觉得学校不好,可以继续考研,这样大学我们也能天天在一起。
那天同学们趁机起哄,掌声欢呼声围着周鸢,她笑容微微扬起看着叶旌阳,现在想起来仍然记忆犹新。
从那以后,她所有关于爱情的幻想,都有了具体的人物形象。
她感谢叶旌阳多年的陪伴,认真对待这段感情。
高考成绩出来后如她所料,完全没发挥出正常水平。她不甘心,毅然决然决定要复读。
复读那年,她什么事都不敢往心里搁,连手机都不往学校带,只有周末的时候才会跟叶旌阳联系,看叶旌阳给她的留言。
她这个人心思重,做什么都全力以赴,心无旁骛,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事情的结果却总是事与愿违。
还记得读高一的时候,不管她怎么努力都追不上班里的第一名。就算平时成绩追上了,一旦到了大考,她还是会掉链子。
所以,她常常羡慕那些内心强大的人,他们不会时时刻刻啃书本,最后还考的一塌糊涂。
相反,他们总是超常发挥、事半功倍。
就如同谈恋爱,有的人用尽全力也留不住想留的人,而有的人只是抱着玩玩的心态,却有数不清的追求者愿意靠近。
周鸢以为钟尹最多算是叶旌阳的追求者,或者就像他说的,钟尹只是一个热情豪放的女生,她性格本来就是这么的开朗大方。
她从来没想过,他们的聊天记录竟然如此露骨。
他们的关系也已经亲密到,要查对方的岗,逼对方跟女友分手,甚至讨论哪一条吊带裙更为性感、好看。
而叶旌阳呢……
也好像变了个人一样,竟然和他的出轨对象一起对女友评头论足,说她是一个多么保守又是个多么没有情趣的女人。
此刻,周鸢都不知道是自己更可笑一点,还是他更无耻一些!
喜欢一个人的时候说她很清纯,不喜欢了,就说她太保守,没意思。
她小心守护的感情,从头到尾都是个笑话。
她也成为了一个笑话!
周鸢蹲在咖啡馆房屋后面的房梁下,雨水从四面八方袭来,拍打在身上。
她紧紧地攥着拳头,身体不受控制地发抖发麻,呼吸也跟着变得急促起来,有一瞬间她都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要被气死了。
......
犹如天降救星,眼前出现了一双男士黑色皮鞋和西装裤脚。
虽然皮鞋和裤脚都沾了雨水和泥点,看上去有些脏,但款式和皮质布料,又处处彰显着此人高贵优雅,吃穿用度全都价格不菲。
头顶上,雨水击打伞面,发出响亮而空洞的声音。
同时,还有裴邺不太高兴的声音:“周鸢,你要哭到什么时候?”
周鸢不说话,浑身发抖,摇着头去抓他裤腿,呼吸也一抽一抽的。
裴邺似乎也是忍无可忍,直接抓着她胳膊将人拎了起来。
之后,他脸色大变。
周鸢没有哭,可她那张脸比哭还让人心疼,面色因为剧烈呼吸一片青红。
眼眶、额头和太阳穴下的毛细血管充血,她全身发抖还伴有一点抽搐反应。
裴邺扔了伞,知道这大概率是情绪太激动引起的呼吸性碱中毒。
他的声音沉重低哑,抓着她的手揉着,又一遍遍拍着周鸢的背说:“慢点呼吸,慢点呼吸......”
可周鸢还是喘不过气,手紧紧的抓着他。
裴邺发现她呼吸调整不过来的时候,也有些慌。
他什么心思都没有,也压根没多想,就直接捧起周鸢的脸,用嘴堵住了她微微张开的唇,让她不能用嘴再呼吸......
他一瞬不瞬地盯着她脸上的表情,先是看到她瞳孔下意识震动了一下,然后眼睛才慢慢变得清明起来,呼吸也跟着轻缓了许多,随之脸色也正常了.......
此时,裴邺才有了一点旖旎的心思。
她的气息,早已在他身体里过了一遍,渗入骨子里,发出极度渴望的嘶吼。
于是,舌尖探入,他强势地吮吸着周鸢的唇。
她的唇这样湿润又这样柔软,甚至他还尝到了一点清甜的味道。
很快,便失控了,不见收敛,甚至愈加热烈地同她纠缠起来。
他一只手紧紧地扣着她的细腰,一只手托在她后颈,指骨穿过发丝,恨不得将她拆吃入腹。
周鸢被裴邺拥在怀里,他们站在雨中,雨水从屋檐上砸落下来,发出像烟花一样的噼里啪啦声。
她脑中一片空白,随之,世界也开始变得安静下来,只听得到雨声和唇瓣贴合的吮吸声。
雨水早已将两人的衣物淋湿,她依旧在抖,依旧浑身发软,依旧感觉自己好像快死了一样,只是这种感觉不同于刚才。
他的吻热烈而不容反抗,他紧紧地箍着她的腰,让她没有同树上那片干枯的落叶一样,极速坠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