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南牺却摇头拒绝:“拿来吧。”很快,便有丫鬟奉上笔墨纸砚,还端上温热的鸡汤,以及各种滋补品、糕饼。柳南牺坐在椅上,提笔落字,神情专注。——裴郎,今夜,月圆之夜。牺儿恐难陪你共赏明月了,请恕牺儿先行一步,待到来日你归家之时,好好照顾我们的孩儿。早在进裴府之时,牺儿便已经做好了打算,只是万万没想到会和裴郎这般,也没想过我们还会有孩子。一切都是冥冥注定,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愿裴郎此生无忧无恙,战无不胜。
她不明所以,面前的人忽然一拍即散。
裴随安消失了。
“裴郎!”
她猛然从梦中惊醒,坐起身喘息着,额角渗汗,整个背部都湿了。
梦里,裴随安的伤势太重了,仿佛正在承受什么极刑,让她心脏紧揪,难以呼吸。
“夫人,您做噩梦了吗?”外面的婢女听见了她的声音,进来马上询问,还伴有轻柔的帕子擦拭额际。
柳南牺深深吐纳几次,才逐渐平复:“无妨。”
“夫人饿了吧?厨房已准备好膳食,奴婢伺候您梳洗更衣,用完饭就可以用膳了。”
说罢,婢女端来热水和干净巾栉。
柳南牺任由她帮自己梳理长发,脑海中仍回想着梦中情形。
为何会突然做这种噩梦呢?
她不禁怀疑,莫非裴随安真出了什么意外?
夜幕降临之后,月光清凉,繁星点缀。
柳府的庭院里,灯火通明,花团锦簇,宛若仙境。
柳南牺站在廊下赏景,远远望着前方,心神恍惚。
她总感觉今日有些心慌。
同时,柳南牺也感觉到自己的身子逐渐开始力不从心。
随意走两步就觉得累了。
果然……大限已至了吗?
柳南牺没打算再去看孩子,而是问婢女:“裴郎有会信吗?”
婢女摇头。
她垂眸,许久才开口:“那就去书房,准备纸笔,我要写信。”
婢女迟疑道:“夫人,你现在还是别动了吧……您身子这么虚弱,万一动着伤着可怎生是好?奴婢马上让厨房做些汤水过来给你补补,大人的信相比已经在路上了也不一定。”
柳南牺却摇头拒绝:“拿来吧。”
很快,便有丫鬟奉上笔墨纸砚,还端上温热的鸡汤,以及各种滋补品、糕饼。
柳南牺坐在椅上,提笔落字,神情专注。
——裴郎,今夜,月圆之夜。
牺儿恐难陪你共赏明月了,请恕牺儿先行一步,待到来日你归家之时,好好照顾我们的孩儿。
早在进裴府之时,牺儿便已经做好了打算,只是万万没想到会和裴郎这般,也没想过我们还会有孩子。
一切都是冥冥注定,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
愿裴郎此生无忧无恙,战无不胜。
她写到最后,忽然顿住,泪水滚滚流下。
她知道裴郎会懂她的,他必定能理解她。
柳南牺把最后几个字写完,搁笔之际却听见窗外传来一声轻微响动,接着是一个熟悉的男音:“牺儿……”
她浑身猛地颤抖起来。
她回过头,只看到那张俊朗清逸的脸。
他只是笑着,什么也没说。
一晃而过,裴随安又消失在了她的眼前。
是幻觉啊。
柳南牺呆愣片刻,旋即露出笑容。
她抬头看向天空,明月高悬,满天繁星闪烁如梦。
似从前少时他们离别时的那一夜。
裴随安参军那夜,同样也是繁星点点。
她对他说:“看着上面的那颗星星,它会为你指引回家的路。”
而现在,她会成为那颗星星。
照亮他回家的路。
裴郎,我等你归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