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尧亲自送餐,不懂从哪里请来大厨,精致而且道道菜补血。血鸽,驴胶,尾汤。姜歆觉得腻,“流这么点血真不至于。”“你吃就是了。”陈尧继续让人给她上菜,伤口愈合的食疗,“反正花的是二公子的钱,你心疼他的钱吗。”“他对别的女人也这样吗。”姜歆问。那意思是,谁醉酒他都照顾吗,谁受伤他都蹲下来上药吗。陈尧搁窗口逗那盆不会说话的吊兰,“不清楚,花花世界,想跟他,凡事就不要太当真,特别是感情的事。”
车最后开进本地卫生环境最好的民宿酒店。
山谷溪流。
竹林间,一栋古式复楼的两层小院。
推门下车。
是保镖尽可能在小镇找到最好的住宿条件,贵公子们养尊处优惯,东西都是连夜换新的。
“沈小姐也在,没将她送回上海。”
裴奕骁长腿迈步,刚跨进院中。
正好看到姜歆上药的画面。
坐在圆弧的石桌前,眉眼低垂,轻轻对手臂的伤口吹气。
本该白嫩剔透的臂藕多了几道伤痕,有的地方没处理好还残留淤血。
等姜歆发现他来,立马慌张收拾药,起身。
保镖看她的方向,“那是陈少爷的房间,你的在楼上。”
姜歆顿住,东转西转,又扭头上楼梯,尴尬令她差点跳脚。
裴奕骁倒是没什么兴致看她,而是上楼。
-
姜歆哪知道,裴奕骁也回这里住,还以为周家大发慈悲安置她在这里。
推开房间的门,捂着胸口大口吁气。
也不知道是谁的房间,看着布局挺奢雅,难得小镇也有这么好的住所。
手里拎着药,朝沙发前坐下。
屁股还没热。
门这时候又打开。
裴奕骁进来就脱衣服,西服刚丢床上。
于是,四目相对。
看来,谁也不清楚对方都住这间。
就订到这两间房。
楼下一间,楼上一间,隔壁那间是客厅连厨房,隔隔壁那间没人进去过,是书房。
姜歆慌忙错开目光,低头继续擦药。
药太辣。
眼泪爱掉。
裴奕骁音色轻而薄,“怕疼?”
高估她的坚韧了,又在审讯室几个小时,疼得她眼眶红红,鼻头酸涩,“是碎玻璃,疼…”
小姑娘大抵没吃过皮肉之苦,养得细皮嫩肉,娇娇的。
裴奕骁卷起衬衣袖子两层,在她面前半蹲下来。
捞起她的手臂,拿过膏药,给她抹。
姜歆都来不及抽手回来,炮火下挣扎,被他霸道扯回去。
他那双骨节分明的手,青筋特别重,缓慢揉在伤口边缘,“这回知道矜持了,前几次是怎么黏我的?”
“女孩子不能矜持一下吗。”姜歆犟的。
他嗤讽,应得爽,“在床上比谁都浪,你身上差哪我没碰过。”
他真的是….坏透了。
他轻轻抬眸,一双狭长瑞风眸细微上挑,笑的时候,眼底沾了几分浪荡之色。
这让姜歆想起那夜他一丝不挂的画面,拥挤向她大脑。
堕落,凶悍,抻裂。
姜歆有些痴迷地盯看男人的俊颜,他涂膏药并不温柔,处事简直冷静得可怕。
暧昧与举手之劳,他甚至分得清清楚楚。
不管基于世家公子修养还是一夜.情后。
姜歆实在痛恨他如今的举动,私心又不想拒绝他。
就仿佛,冬天口渴饮冰水。
又冷,又渴到没选择。
裴奕骁没轻没重,膏药令伤口火辣辣的疼,疼得姜歆发出诱人的低口今。
连痛,她都靡丽。
裴奕骁将她抵到沙发,她后腰猛地陷落进去,皮质太硬,又冰冷,硌她后背发冷,眼泪渐渐浮在眼眶。
他掐她腰一把,很粗暴,手捏她下巴抬起。
“乱叫什么。”
姜歆呼吸都喘不上,“伤口疼。”
门没关,窗也没关,山间的凉风钻进来。
窄小的沙发里,一上一下的姿势,暧昧相视。
姜歆肩膀紧绷得不行,躲开他盯视的时候,脸颊浮现一抹娇红。
裴奕骁意味不明笑了下。
他问她,“身上的伤想怎么赔偿。”
无人及他会玩暧昧,姜歆一不小心就产生错觉,他似在背后护她。
她看进男人眸底,也清醒那并不是爱护,“你来决定吧,他挺怕你的。”
姜歆同意裴奕骁的做法,不要赔偿金额,而是告到底,赔医药费只是最低的和解方式,这类当众砸车的应该蹲里面。
裴奕骁嗯,起身出门,手里是手机,估计在给谁打电话。
姜歆倒回沙发上,还以为裴奕骁留在这里过夜呢。
…
天亮。
城里诊所请来两位医生,据说裴奕骁请的。
并不知道他什么时候离开。
一问,民宿里谁也不清楚他的去向。
她的情况,需要打破伤风针预防,需要检查肉里还有没有残留的玻璃渣,每一道程序流程,医生都处理到极致。
一整日,姜歆坐在沙发任由医生扎针。
陈尧亲自送餐,不懂从哪里请来大厨,精致而且道道菜补血。
血鸽,驴胶,尾汤。
姜歆觉得腻,“流这么点血真不至于。”
“你吃就是了。”
陈尧继续让人给她上菜,伤口愈合的食疗,“反正花的是二公子的钱,你心疼他的钱吗。”
“他对别的女人也这样吗。”姜歆问。
那意思是,谁醉酒他都照顾吗,谁受伤他都蹲下来上药吗。
陈尧搁窗口逗那盆不会说话的吊兰,“不清楚,花花世界,想跟他,凡事就不要太当真,特别是感情的事。”
“他啊,变心很快的。”陈尧补充。
“两天能爱上三个,也能一秒钟将人忘干净。”
“要不换个人,沉哥那人真不好弄。”
听一堆,姜歆反问,“换谁?”
陈尧开玩笑说,“我不行?”
上一句还无比尊重的叫‘沉哥’。
谁会把他们公子哥的玩笑话当真,反正姜歆不会。
“少拿我打趣。”
陈尧自然说着玩玩,都是朋友,怎么可能会碰裴奕骁的女人。
上派出所,周公子第一件事是去看姜歆,后才带律师去谈判解决。
男人嘛,下意识先怜香惜玉是应该的。
午后,宋婷婷来见陈尧。
还给夹在其中无辜受伤的姜歆带水果,说是赔礼。
宋婷婷就是那位前任女友。
无名指戴着婚戒,可能来得匆忙忘记摘。
陈尧盯戒指那抹光好久。
至于陈尧给宋婷婷的钱,陈尧并没追究回来。
陈尧就当送前女友一场告别式婚礼。
爱过吗,好像没有。
喜欢是真的,大家感情都不纯粹。
那点钱于世家少爷,真不多。
有钱男人,乐意给自己女人花,多少都舍得给,但谁乐意这份钱被拿去和别的男人结婚生子,这不纯纯挑衅少爷的脾气。
姜歆当时就坐在院子里切柠檬泡水,听到他们的谈话。
不得不说,陈少爷的前女友是真漂亮。
“尧哥,他当时喝醉才干出那些混账事,别起诉了好吗,他们家总是找我闹,我真的好烦呐,你都能放过我,也放过他不行么。”
陈尧一小口一小口吃橘子,“我不是放过你,我是不想跟钱计较。”
宋婷婷上前挽住陈尧的手臂,“那我跟你回沪城,这婚我不结了好不好。”
陈尧笑着拿开宋婷婷的手,掌心搭到后脑勺,仰望蓝天白云,“必须结啊,那天不是收了我封的红包。”
他还真的大方送上一封红包,又怎样。
喜帖都收了。
“婷婷,我对你很差吗。”
真不差,会照顾好她,陈尧虽然爱玩,有女朋友就带进圈子里大大方方承认,一任就是一任。
可陈家早就给他安排好联姻对象,灰姑娘与王子的故事存在机率太小,小到基本不可能。
宋婷婷抬起泪水涌出的眼眸,“我明年就28岁了,实在玩不起。”
“婷婷,我们本来可以好好收场的,你要是乖一点,我们的关系还可以往好的方面发展。”
事情闹到今天,很难回去。
姜歆一线吃瓜。
那不就是一场双方在明知不可能有结果的恋爱里纸醉金迷,然后谁也没多爱谁,只看上对方的外在条件。
发现,裴奕骁身边那些朋友的故事,真的比电视精彩。
至于裴奕骁的故事,可能还更精彩。
要不然,周家也不至于对他那么苛刻严格。
他们这事还好发生在外地,给家里族辈知道,陈尧有得苦头吃了。
宋婷婷哭得挺委屈,“我不要嫁人的吗。”
“嫁吧,恭喜,祝福,百年好合,但是找个好点的啊,那么差劲的丈夫我都替你丢人。”
说完,陈尧起身进屋,心无波澜。
姜歆手里端柠檬进屋。
“前任哭了,真舍得不哄?”
陈尧看起来无所谓的样子,“没见过女人哭吗,哭就要哄吗,对不起我的时候怎么不会哭,你没见那个婚戒多闪吗,不结婚会死还是怎样。”
得了,姜歆才不问。
两个人的晚餐,吃的是外卖。
宋婷婷并没有走,非要见陈尧。
陈尧躺在沙发玩游戏,听也没听。
..
傍晚,姜歆去爬山看晚霞,冲山谷发泄。
“裴奕骁。”
很快传来她的回音。
陈尧扬手机,“给你录下来信不信。”
还真没见过这么直的姑娘。
二公子身边那些姑娘要么因为钱,要么借二公子的权爬上去。
这姑娘不谙世事的样。
给陈尧的感觉是,相处起来贼舒服。
砸车的事。
要走法律,事还是被陈家发现,通话是免提,那边应该是陈尧母亲,气得不行。
“结个婚,晓得啊?”
“本事大,堂堂陈少爷竟为姑娘奔波去乔镇,你不要脸面我不要吗,陈家不要吗,阿沉呢,又麻烦阿沉捞你是不是。”
很有沪市本地口音的腔腔调调。
陈尧绕话题,“阿沉也没娶。”
陈母:“你们两个打算凑一起好了啦。”
姜歆实在没忍住,笑出声。
陈母听到笑声,立马就知道是小姑娘,“声音是小姑娘吗,你又在祸害谁家小姑娘。”
陈尧立马自证清白,“侬可不要乱讲,小姑娘是阿沉的。”
哏——
姜歆直接关上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