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不能是你?”男人理所当然,“温意安,你很好,不用否定你自己。”温意安注视着他漆黑的眸,黑亮的眸里装着小小的她。心底有一道蠢蠢欲动的声音。低头看了眼盘子里切的整齐的牛排。那道声音一直蛊惑着她,直至——她做出了二十几年来,最大胆的决定。“好。”“我们结婚吧。”
他脸上的表情有些复杂,尽管还是她常常看到的那副温和面孔,但温意安总觉得,还有几分说不上来的情绪。
总之应该心情不是太美丽的样子。
“抱歉,刚刚不小心看到了一些。”
温意安摇摇头,表示不在意。
相亲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就算被看到了也没什么的。
男人没有拐弯抹角,直接问:“在相亲?”
温意安将手中刀叉放下,点头承认:“是啊。”
觉得两个字太干,她尝试开玩笑道:“总不能为了连前男友都算不上的人守孝三年吧。”
周屹承有些担心,她不是会为这种事着急的人,一定是看到了什么或是听到了什么,总之哪一样,他都不希望她经历就是。
这一周里两人不是没见过面,周屹承时不时地就会去观澜雅苑找温照行,在看到小姑娘状态没有不对劲的时候悄悄松一口气。
没想到今天和客户吃完了饭,正打算走,就看见她进了这家餐厅。
也看见了她拒绝那个男人的全过程。
“怎么这么急着相亲?”
温意安觉得自己有些看明白男人的情绪了。
是怒气和不安。
可是他为什么生气呢?
“喜欢一个人太累了,所以想找一个合适的人结婚。”她告诉他理由。
周屹承没有接话。
他神色微变,但迅速恢复原样。
没有任何犹豫的。
下一秒,温意安听见他说——
“和我结婚吧tຊ。”
“…!!!”
温意安仔细看了看他的脸。
又看了看。
脸色挺正常的,不像是烧糊涂了在说胡话的样子。
男人见她的视线一直在自己脸上打量来打量去,更多的还是落在额头上,大概猜出了她的想法。
“没发烧,也没说胡话,温意安,我是清醒且认真的。”他定定地看着温意安,一字一句道。
这些天遇到过太多奇葩的相亲对象,有些普信又油腻,总是挺着圆滚滚的肚子,自以为帅气十足地甩一下稀疏的头发,然后说出一些个惊世骇俗的话。
【结婚之后,我们可以尽快生一个孩子,然后我出去打拼事业,你在家轻松一点,只要带孩子和照顾我妈就好了。】
【网红?这种不三不四的工作还是少做,我听说很容易被潜规则,这样吧,我每个月给你五千,和我在一起后你不要继续从事这种不光彩的职业了。】
诸如此类。
可是温意安觉得,那些话再离谱,都没有眼前这个男人讲的这话让她讶异。
她努力想要从周屹承脸上找出一丝开玩笑的神情,可时间一分一秒过去,那人神态自若,就静静坐在那任由她打量,
只是搭在桌面上的手,关节泛出隐隐的白。
“不可以这样的,周屹承。”
意识到男人是认真的,她终于败下阵来,语气有些黯然。
“你可以和那些男的相亲,接受他们有可能成为你未来人生路上的伴侣,为什么不能……是我呢?”
周屹承语气平静,似是很理智地和她分析着这些。
实际上,那只手捏得有多紧,只有他自己知道。
温意安垂着眸子,视线落在餐盘中华丽精致的花纹上,长长的睫毛挡去了她眼底的情绪。
“因为我和他们都是各取所需,说难听点就是找个人搭伙过日子,能付出的感情寥寥无几。”
“可如果那个人是你,我会有亏欠感。”
她不擅说谎,选择了实话实说。
周屹承蓦地放松,嘴角绽出笑意。
“但是,”他凑近了些却也把握着不会让温意安感到不适的距离,语气是前所未有的认真。
“想和你结婚的是我,我也只是仗着比那些相亲对象更早认识你而在向你求一个机会,总而言之我才是占便宜的那个,你不用感到亏欠。所以——
“考虑一下我,温意安?”
事情发生的太突然,大脑一片空白根本转不动弯。
温意安有很多疑问,可是又不敢问出来。
她怕是自己自作多情。
纤细的手指无意识地抠着桌面,彰显着主人的无措。
周屹承看了一眼,很快别开目光。
“温意安,我身体健康,感情史空白,赚钱养家的能力也有,温叔和我爸还是好友,嫁给我你不用担心这些麻烦的关系。所以我自认为,我还是个不错的选择。”
“当然,选择权在你。”
“我在等。”
“等着被你选择。”
————
男人坐在了她对面的座位,将她面前的牛排挪过来,切成小块。
举手投足间透着矜贵禁欲,一举一动极为养眼。
温意安沉默了很久没说话,他也没有开口催,而是将牛排切好后推了回去:“先吃点。”
“是因为很多人都想给你介绍对象,所以你也想有个合适的理由用来拒绝那些人吗?”
她不想不明不白,这也是目前温意安能想到的唯一理由。
想起今天吃早饭的时候,温照行在报纸上看到关于恒衍的报道,和她闲聊。
“屹承确实是做生意的料,手腕比他爸当年还强几分,京海那些老狐狸看他单身,个个都想着把女儿介绍给他。不过话说这样一个女婿,确实是很难不让人心动。”
温照行幽幽看了温意安一眼,似是开玩笑:“要不爸爸去替你争取一下?不然这么好的孩子便宜了外人,是半夜睡着都会坐起来捶床的程度。”
那个时候,她只是笑了笑,没有把这话放在心上。
“算是。”周屹承扬了扬眉,总得有个合适的理由,用来安抚一下小姑娘。
怕人的兔子好不容易放下戒备,更应该循循善诱。那些骇人的情绪若是一下子显露出来,会吓到她。
温意安接受了这个理由,并仔细思考起这件事的可行性。
还是很不可思议。
荒诞到,从周屹承出现开始发生的一切,都像个怪梦。
“我可以问,为什么是我吗?”
这个问题,放在任何时候,对周屹承而言,都有唯一且正确的解。
“为什么不能是你?”男人理所当然,“温意安,你很好,不用否定你自己。”
温意安注视着他漆黑的眸,黑亮的眸里装着小小的她。
心底有一道蠢蠢欲动的声音。
低头看了眼盘子里切的整齐的牛排。
那道声音一直蛊惑着她,直至——
她做出了二十几年来,最大胆的决定。
“好。”
“我们结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