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我们手上没证据，抓到他也无济于事，报仇的是只能先暂缓，况且我还暴露了！”霍楠难以置信，“表小姐，你轻功不错，怎么会被发现？”姜梨悔恨，“别提了！都怪风月楼的地板！”“所以小姐你是扮成楼里姑娘才出来的！”冷溪问。姜梨无语的点了点头，“因为这个还欠了人家程闫亭一个人情！所以我就把我们发现的全都告诉了他，我们先按兵不动，且看看穆将军要如何计划。”霍楠道，“可表小姐已然暴露，凭段青林老奸巨猾的程度，应该会有所应对。咱们要参与其中吗？”
姜梨的力量岂会是微不足道，若她肯出手相助，定然是兵不血刃。
听到她这般明确的立场，程闫亭才意识到，是他一厢情愿的将她当成了自己人，而人家一直守着底线在行事。
程闫亭收回心绪，要说不失落，总归还是有一些，“是我唐突，考虑不周了！我光想着，他是为了筹措物资以备战时，居然忘了其他。”
姜梨听他这般说，心里虽然多少有些过意不去，但有些事情她一但出手，且不说她个人，整个药王谷都得跟着陪葬，所以有些立场和原则她必须守！
“我能做的事情有限，还请穆二公子海涵。”
程闫亭抬头看着姜梨，沉下心长舒了口气，“互惠互利才叫合作，起初我们就说好的，没得平白让你受委屈。”
客套的话已经说尽，姜梨直言问，“那接下来怎么办？”
“今日已打草惊蛇，就怕他们会改变计划。”程闫亭低头看着手上的画像，“他到底是什么人？”
“此人名叫段青林，是武林盟的领头人。我怀疑之前昊都城内所有有关江湖人的行动，他是幕后主使！”
程闫亭蹙眉道，“他攀附南越朝廷，违背江湖规矩，想要扳倒他是不是很难？”
“是很难！”不然姜梨也不会让他在世间蹦跶这么多年，“他的命如草芥，死不足惜，但碍于身份，他必须死得名正言顺。”
武林盟的领头人，这地位若是放在朝堂上怎么也该算是个权贵了！
程闫亭有点明白，姜梨为何不让他取其性命，虽然这件事是他们占理，但杀了他无论怎么说也是得罪整个江湖的事，这也是他能想到的诸多原因之一。
江湖看似自由，其实也有许多限制，程闫亭忽然想起姜梨此前，在安和寺与他说起的那个，令她恨得牙根痒痒的人。
武林盟的领头人，而非武林盟主，病病殃殃苟活于世。
不会就是他吧！
程闫亭抬眸瞥了一眼姜梨，起身道，“事不宜迟，我现在得回府，这件事我必须要告知我哥！”
他的语气虽然坚定，但透着询问的意思。
姜梨点头，“是应该告诉穆将军，这件事情光凭我们俩个本身就阻止不了。”
得到她肯定的回答，程闫亭反倒有些犹豫，“可一旦告诉我哥，他势必要有所行动，这个段青林若是有个万一，坏了你的谋划怎么办？”
姜梨对此一点也不担心，“放心吧！他这人狡猾着呢，苟延残喘了这么多年。要死早死了！如今还敢长途跋涉的到昊都来，想必他那身子骨能挺得住。”
程闫亭闻言嗤笑了一声，这时候她倒是又洒脱了！
“你回府，我怎么办？”姜梨站起身，着急道，“现在他们的人一定还在外面，你好人得做到底，送佛得送到西啊！”
她这边也急着想把段青林来昊都的事告知冷溪和霍楠，还有她表哥。
程闫亭让她在房内稍坐，自己出去片刻，回到房中时，手上多了一套衣裳和头饰，还有几盒胭脂水粉，打眼便知道这是楼中某位姑娘的。
“快换上！我在门口帮你望风！”说罢，他将东西放在案上，转身退至门外。
姜梨关上窗户，放下里间的帘子，着急忙慌的换上衣服，她怕程闫亭在外面等的急，三两下化好妆，披散下头发挽了个女子的发髻，将硕大的绒花插在旁边。
再打开门时，姜梨一身艳丽娇俏、红黄搭配的襦裙，轻薄纱罗制成的披帛搭在手臂间。
程闫亭认识她这么久，还是第一次见她这么浓艳的装扮，乌发雪肌红唇。
他正要加以品评，姜梨关上门转身拽着他的手臂疾步朝楼梯口走去。
程闫亭被她火急火燎的拉着走，嫌弃的低声道，“人家风月楼的姑娘都是，柳腰不堪握，款款步生莲。你能不能装得像一点！不然我们怎么走出去！”
姜梨停下脚步，“那我该如何？”
程闫亭抖了抖袖子，伸手将她揽进怀里，“小鸟依人、再笑的妩媚点，别一脸不情愿！”
姜梨白了他一眼，她这人素来能屈能伸，转脸便进入了角色。
他们一路有说有笑的走下楼梯，行商与那玄色衣袍的人正立于楼梯之下，和楼中的管事说着什么。
旁边的小厮看见程闫亭，恭恭敬敬的朝他施了一礼。
程闫亭随手打赏了一些碎银子，行商突然朝他们看了过来，程闫亭贴着姜梨的耳畔低语，姜梨顺势拿起团扇遮面嗔笑。
他们从容地走下楼梯，拐进后院，程闫亭的马车就等在后门上。
马车拐出巷子，姜梨松了口气，她将曳地的披锦折了几折，对程闫亭道，“方才我听他们说，他们来昊都的路上也买了不少药材，正打算着分几路人马往回运。我飞鸽传书给单林生，看看他半路上能不能劫几批！”
提到单林生，程闫亭微微蹙眉，“他一个江湖人，此事与他们天元门也没关系，他会帮这个忙吗？”
“应该会吧！这件事他也算是苦主，回头我问问他！”
姜梨走后门回到了乐康堂，冷溪和霍楠看见门口突然出现一个身着红黄相间的襦裙，花纹在月光下闪着金光的身影。他们都吃了一惊，定眼一瞧居然是姜梨，反而更吃惊了。
冷溪问，“小姐！你不是打探虚实去了吗？用得着这么深入吗？”
入夜有点冷，姜梨方才在楼里没觉得，之后忙于逃脱没走几步立即上了马车也没觉得，眼下冷风透过轻罗料子直吹皮肉，身上不由得颤栗。
姜梨抱着双臂小步快走，回到房内披上薄被，坐在案前喝了口热茶。
冷溪和霍楠紧随其后。
霍楠关上房门转身立即问，“表小姐可有收获？”
“收获可大了！你们猜那个域外行商头子是谁？”姜梨提到他话不由的变多了，“那人居然是段青林！不仅是昊都，听他话里的意思，沿途应该也买了不少药草，打算分批带回南越呢！”
他们二人吃了一惊。
冷溪轻哼道，“你看我就说吧！他还活着呢！”
段青林假装闭关，实则跑到云秦来买军备，其原因和目的不言而喻。
霍楠义愤填膺，“他居然暗地里巴结南越朝廷，还栽赃给天元门！真不要脸！”
“他几时要过？”姜梨问。
霍楠听到这话气儿顺了几分，咬牙道，“没错！那接下来该如何？”
“将这件事告诉表哥和单林生，相信单林生应该很愿意出一份力！”
天元门不问俗事，但也不是软柿子平白受人栽赃。
“我们活捉段青林，押他去青云台，召集江湖各门派，连同当年的事，当众揭发他！”冷溪精神振奋，这么多年终于抓到段青林那个老狐狸的尾巴了。
姜梨也有此心，但整个武林盟心向段青林的人不在少数，当年老盟主突然暴毙，是他稳住了大局，又在江湖一片讨伐声中保下了药王谷的血脉，这么一个德高望重的人说他勾结朝廷，也得有人信才行！
“可是我们手上没证据，抓到他也无济于事，报仇的是只能先暂缓，况且我还暴露了！”
霍楠难以置信，“表小姐，你轻功不错，怎么会被发现？”
姜梨悔恨，“别提了！都怪风月楼的地板！”
“所以小姐你是扮成楼里姑娘才出来的！”冷溪问。
姜梨无语的点了点头，“因为这个还欠了人家程闫亭一个人情！所以我就把我们发现的全都告诉了他，我们先按兵不动，且看看穆将军要如何计划。”
霍楠道，“可表小姐已然暴露，凭段青林老奸巨猾的程度，应该会有所应对。咱们要参与其中吗？”
姜梨摇头，“我并不打算管这件事！段青林掩人耳目来到云秦收购药材，显然是替南越朝廷卖命。他素来谨慎，定然不会留下证据。既然不能一招制敌，那就让云秦朝廷自己解决吧！”
霍楠不解，“既然表小姐不想管，为何要告诉单林生？”
“单林生平白招人诬陷，这口气还未消！若是让他知道陷害他天元门的人是那个德高望重的段青林，日后我们讨伐他时，天元门自然会站在我们这边。”姜梨觉得自己的算盘打得极好，“既能拉拢一个盟友，又能给他攀附朝廷的路上使些绊子，一举两得何乐而不为？”
姜梨算计人来，脑子转得极快，只不过手上无权无势，不然会更有意思。
霍楠知道了她的想法，低头寻思着给单林生传信时，上面该如何措辞。
冷溪手拄着下巴，思考了半晌问，“那小姐，咱们素来知晓段青林的手段，要不要提醒穆家那二位，不然只怕穆家会吃亏啊！”
“我们能提醒什么？让他们小心些？多做防范？”姜梨见冷溪被她问得无言以对，解释道，“因为药草的事，让他们正面对上也挺好。凭段青林的韧劲，跻身于南越朝堂是早晚的事，到时候少不得要出谋划策，与其穆家到时候吃大亏，不如吃点眼前的小亏，日后与之对垒也好长点记性。”
说话间，霍楠已经在旁边的案几上写好两份书信，拿给姜梨过目后，装进信筒用蜡封好。
“可咱们与他的血海深仇，表小姐打算如何报？”
这句话在霍楠的心里压抑了很久，谷主和表小姐就像约好了似的，这些年他们面对彼此时，对报仇之事只字不提。
谷主常说，‘毛羽不丰满者，不可以高飞。’
霍楠知道，他们二人对段青林的恨意从未停止过。
只是他们那个时候都还小，没有能力承担起这份血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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