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欺负了?”接着,肩上一轻,人被拉了起来。“这么疼?哭了!”“长本事了,离家出走,偷偷下乡?知道多危险吗?”“有什么事,不能跟我……老爷子说?怕没人跟你撑腰?”熟悉的声音,叫林安宁吃惊的睁圆了眼。霍深逆光站着,寸头,五官深邃而锋利。鮜许是没睡好,他眼下一片青黑,下巴上也冒出了青青的胡茬,看着有些糙。明明才半年多没见,可对林安宁来说,却是隔了两辈子。她嘴唇轻颤,眼眶发红。
苏水仙疯狗一样冲上来,把林安宁撞翻在地,骑在林安宁身上,就想左右开弓。鮜
林安宁的头重重磕在椅子上,捏起银针给了苏水仙几针。
苏水仙浑身又痒又麻又疼,猛的蹦起来。
顾不得去打林安宁,像个猴子一样的上蹿下跳又抓又挠。
“你,你干啥了?哎哟,疼死我了,痒死我了,我要杀了你……”
没等苏水仙冲上来,就被张凤兰一把提溜住了衣领子。
“干啥?在知青点打架,你那赤脚医生的活儿还想不想要了?”
她看到林安宁红肿的额头,青紫的手臂,嘴唇抿得更紧了些。鮜
苏水仙咬牙,不肯罢休。
“不要就不要,我今儿个就要教训这破……”
话没说完,就听外头知青们三三两两的回来了。
苏水仙低头看了眼沾满泥巴的裙子,上头撕了几道破口子,要多丢人有多丢人。
不成,这可不能叫人看见,不然周建设就不会喜欢她了。
就这一愣神功夫,被张凤兰一把薅起来。
“回去!”鮜
苏水仙看着林安宁,跺了跺脚。
“好,你等着!”
她一把挣脱开张凤兰,捂着脸头也不回的跑了。
中午,霍甜甜回知青点吃饭,见到林安宁这模样,吓了一跳。
一问才知道是苏水仙干的,她气得跳起来。
“等着,我去揍死她!”
林安宁一把拉住霍甜甜,笑了笑。鮜
“没事,我就是容易留印子,其实不咋疼。”
“再说,现在她可比我更难受呢!”
大老远,就听见苏水仙疯了一样的干嚎。
“疼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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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林安宁跟李友宝请了假去镇上。
今儿个是约定好去拿被褥的日子,可不能让人家等。鮜
坐着隔壁村的拖拉机到了镇上,直奔黑市。
刚进去,就见史富贵等在巷子口。
见到她来了,立马招手走上前。
“小同志,我可生怕你不来。”
他把手伸到林安宁跟前,开心的转了转。
“瞧见没?多亏了你,我这手总算能活动了。”
林安宁被史富贵这显摆的样儿给逗乐了,不由点头。鮜
“看见了,我今儿个再给你针灸一遍。”
“以后就改成五天一次,最多三个月,保管能断根。”
史富贵一听,那叫一个高兴,赶紧把林安宁请回屋里。
进屋后,他先提留出两包被褥,当着林安宁的面打开。
“这可都是今年的新棉花,我花了大功夫从外地弄来的。”
“你就给十二块钱,成本价。”
林安宁摸着那雪白又厚实的棉被,知道史富贵确实一分没挣。鮜
“那不成,我只说让你便宜点,没说让你白干。”
“你再加点,好歹挣一点!”
史富贵被林安宁这实诚模样给逗得哈哈大笑。
“我在黑市干了这么久,只听人少钱的,没听人多给钱的。”
“这样,这回我不挣,当给你的医药费。”
“下回你再买啥,我再挣,成不?”
“我看你年纪也不大,一个人在这儿下乡不容易,不嫌弃的就叫我一声贵叔。”鮜
“以后有啥需要帮忙的,招呼一声。”
林安宁把棉被放到一边,拿出银针,清脆的叫了一声。
“好嘞,贵叔,您坐!”
今儿个不光用了针灸,她还特意做了一次艾灸。
等弄完,也快到中午了。
天边一朵乌云黑压压飘过来,很快,淅淅沥沥的大雨落下来。
等雨停,天都快黑了。鮜
她运气不错,又赶上隔壁村的一辆牛车。
赶车的老伯把她送到山口才回去,剩下还有几里山路,得靠双脚走。
下过雨的山路泥泞难行,她就一双布鞋,怕弄脏了没得穿。
只能脱下鞋,深一脚浅一脚的在泥地里前行。
肩上扛着棉被,不多时就气喘吁吁。
两边山林黑黢黢的,偶尔传出几声尖利的鸟鸣。
隐约好像有野兽的嚎叫,她记得村长说过。鮜
红旗沟以前有熊瞎子,心里一急,越急越出鬼,脚下一滑,摔在泥地里。
好险,棉被扛在肩上没弄脏。
林安宁长舒了一口气,挣扎着想站起身。
忽然,身后传来一阵轰鸣。
吉普车加足了马力冲上山坡,堪堪停在离她几米远的地儿。
车前灯打在她身上,照得她睁不开眼。
只听见车门打开,有人踏过泥泞,走到她跟前,伸手摸了摸她额上的伤。鮜
“被欺负了?”
接着,肩上一轻,人被拉了起来。
“这么疼?哭了!”
“长本事了,离家出走,偷偷下乡?知道多危险吗?”
“有什么事,不能跟我……老爷子说?怕没人跟你撑腰?”
熟悉的声音,叫林安宁吃惊的睁圆了眼。
霍深逆光站着,寸头,五官深邃而锋利。鮜
许是没睡好,他眼下一片青黑,下巴上也冒出了青青的胡茬,看着有些糙。
明明才半年多没见,可对林安宁来说,却是隔了两辈子。
她嘴唇轻颤,眼眶发红。
“霍深……同志!你怎么来了?”
“我会跟霍爷爷道歉,让他别气坏身体,当时那种情况,我不走不行。”
霍深低头看了眼空落的掌心,眼里溢出一抹温柔。
“霍深同志?这才多久没见?就忘了叫什么?”鮜
“别管老爷子,我一年气他八百回也没见他气死。”
“不过有些事儿,是得跟老爷子说说清楚,上车,回首都。”
他走上前,准备扶林安宁。
林安宁把手背在身后,退了一步摇头。
“不去,我已经不是林家人了,霍家的婚事跟我没关系。”
看着林安宁坚定的神色,霍深眉头微微皱起。
“就为了个霍文昌?你就恨上霍家了?”鮜
“除了他,霍家又不是没人了……”
“霍家不行!”
林安宁不知道怎么跟霍深解释她心里头的郁结,根本不是霍文昌。
霍深定定看着林安宁,似乎明白了什么。
“是霍家不行?还是,我不行?”
“霍家不行……”
你,更不行!鮜
林安宁抿着唇,没有再多说。
四下漆黑,车灯是唯一的光源,将两人的影子拉扯得极长。
看着林安宁眼圈通红,满脸委屈的样。
霍深抵了抵后槽牙,深吸一口气,回头把被子塞进车后座,扭头走到林安宁跟前。
“不行就不行,先回去,小祖宗!”
他俯身一把抱起林安宁,直接塞进副驾驶。
“等会儿,我脚脏。”鮜
林安宁想跳下来,却被霍深一把按住。
“别动。”
他脱下外头的白衬衣,走到路边的水沟打湿。
几步回到车边蹲下身,认真的擦洗着林安宁的脚,每个指头缝都没放过。
肌理分明的肌肉,桀骜不驯的寸头,却因为他蹲下身擦脚的动作,温柔得像是变了一个人。
擦干净后,他给林安宁穿上鞋。
这才重新回到车上,发动吉普车。鮜
“你要去哪儿?指路。”
林安宁心口怦怦乱跳,脸烫得吓人。
“霍深,我已经十九岁了,不是九岁。”
“下次做这种事,能不能先经过我同意?”
霍深一脚油门,嗤笑一声。
“不叫霍深同志了?哪种事?脱衣服这种?”
最后几个字,带着几分暧昧的轻佻。 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