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现在，我边看着霍柏灌酒，边一脸担忧道：“完了，我待会儿不会被迫看儿童不宜的场景吧？要不，我先撤了？回去看看我妈跟姜树明又闹什么幺蛾子？”
　　“别走，别走……”霍柏嘴里含糊不清道。
　　我又莫名飘回了原地。
　　烤肉结束后，霍柏被几个同事们打包带走，一起去了KTV。
　　我飘到霍柏旁边，恨不得自己是个聋哑人，这样就不需要遭受这帮五音不全的医生们的歌声荼毒了。
　　就在我不想再听的时候，霍柏突然道：“谁给我点一首《来不及说》。”
　　我愣了一下。
　　不止我，所有人都愣了一下。
　　我们医院庆祝谁升职或者调任经常到KTV玩，谁都忍不住唱两首，只有我跟霍柏，从来不唱。
　　我都不知道他还会唱歌。
　　很快就有人把帮霍柏吧歌点好了。
　　霍柏握着麦克风，眼神悲伤地注视着前方。
　　明明没看歌词，却又仿佛烂熟于心：
　　还有很多话
　　来不及说出
　　你离开后
　　世界停住
　　循环着无助
　　……
　　所有都来不及
　　现在能做到了
　　但没有你
　　就没意义
　　一遍遍循环这首你爱哼的歌
　　一幕幕过去像电影闪回首
　　一次次重温你离开的冷涩
　　一阵阵酸楚涌上鼻尖在弥漫
　　……
　　他就那样唱着，边唱边落泪。
　　谁也不知道他为什么难过。
　　我的心难受极了。
　　我从没想过作为一个死对头，我的死会对霍柏打击这么大。
　　这些日子，他看似正常。
　　却会在值夜班的时候去太平间跟我的尸体说话。
　　总是在开会的时候莫名其妙地走神。
　　他会偷偷看我的笔记本，一遍又一遍地看。
　　我妈把那本笔记本撕烂后，他甚至在无人的时候又细心地粘贴回原样。
　　抽烟的时候会看我的遗体被搬上车的视频。
　　有时候是我以前出国培训的视频。
　　听到别人提起“姜医生”三个字的时候，他总是会迟缓地停下手头的动作，像是确认我是不是还在。
　　我突然想起霍柏跟院长抱头痛哭时说的莫名其妙的话。
　　我不敢再细想下去。
　　我怕我猜错了，更怕自己猜对了。
　　怎么可能呢？
　　霍柏不可能喜欢我。
　　他当年亲口跟别人说的。
　　我记得清清楚楚。
　　他的好兄弟调侃他道：“别一个劲儿就想着用学习成绩打倒人家女方好不好？你就不能用你的魅力、你英俊的外表让人心悦诚服吗？”
　　霍柏当时瞥了那人一眼：“说人话。”
　　“我意思是，你何必跟她卷生卷死呢？直接跟她谈恋爱不就行了？本来女生就是只要谈恋爱，必定会影响学业的生物，只要你把她泡到手了，她的时间还不都是你的了？”
　　“大好的青春何必浪费在读书上面呢！可不要将来变成大龄男青年才后悔！”
　　我当时扒着门缝，想听霍柏会怎么回答。
　　不料却听到霍柏道：“真是笑话，你说我跟姜早会卷到不死不休我信，但是说我跟她会谈恋爱，那我是真无法想像，她就是一个读书读傻了的女人……”
　　霍柏不知道，那天我是哭着跑出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