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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燕仪浑身发软,无力地扯过被角,勉强遮住了身体。
  身上无一处不酸疼,提醒着她,刚刚经历了这辈子最可怕的事情。
  绯色薄绸睡裙已经被沈誉卿撕碎了,不能蔽体。
  从前燕仪最爱沈誉卿的温柔体贴,从没想过,他会有这样暴戾的一面。
  像是化身猛兽,要将她拆吞入腹。
  “林姨那边……”燕仪的声音还有些颤抖,“求你不要怪罪她。”
  刚才她被林姨的尖叫声吓得脸色煞白,燕仪没想到,自己最不堪的一幕,就这样暴露在了别人面前。
  她恨不得当场找条地缝钻进去。
  林姨晕了过去,被沈誉卿叫人带走,却不知道会不会算她的账。
  “你有什么资格求我?”沈誉卿背对着她整理衣服,看也没看她一眼。
  燕仪紧紧抿着唇。
  外面月色如霜,天空微微发白,已经快天亮了。
  他本来就没怎么脱衣服,于是很快就恢复了原本得体的外表。
  “你都已经解雇她了,以后也不会再见面……”
  “我把你身边的人全换走,”沈誉卿忽然转过来,冷笑道,“你心里很有怨言吧?”
  见她猛地抬眼,目光惊惧,沈誉卿又说道:“我为什么换了他们,你心里应该很清楚。”
  燕仪用力地咬着唇,无助地闭上双眼。
  是啊,她怎么会不知道沈誉卿的用意。
  他一夜之间,换走了她身边信任的所有人,连外语老师也被辞掉。
  就是为了防着她。
  他是真的觉得燕仪会害他。
  沈誉卿把燕仪和所有人隔绝开来,派了警卫在楼下把守。
  她就像个犯人一样被看管起来。
  沈誉卿走到燕仪面前,掐着她的下巴,强迫她抬起头来。
  指腹下的肌肤细腻柔软,让他刚才沉迷了好久。
  她总是这样,装出一副柔柔弱弱的模样,目光楚楚可怜,仿佛被她看着的人,就是她在这世上唯一的依靠。
  沈誉卿仿佛被那目光烫到,心神不定地逃开她的视线,看向一旁。
  他惊觉,自己竟无意间就中了她的这种圈套!
  当初沈誉卿从没把燕仪放在眼里,毕竟她只是个无趣寡淡的旧式女子,虽然有几分姿色,却因为内敛的性格,并不算起眼。
  因此他对她没怎么设防。
  没想到就是这张看起来纯洁无辜的脸,把他骗得团团转!
  沈誉卿讥讽地微笑着,心里又卷起一阵没来由地怒火。
  他手劲愈发用力,燕仪柔嫩的脸颊已泛起了淡淡的红痕。
  “誉卿……”
  “不许用这种声音叫我的名字!”沈誉卿厉声道。
  她震惊地望着他,杏目里泛着因疼痛和委屈而涌起的泪水,脉脉不得语。
  沈誉卿的呼吸明显紊乱起来,竟立时甩开手,燕仪被他的动作带得歪倒在床上。
  “别在我面前再耍这些把戏。”
  “我没有。”
  沈誉卿从外套口袋里找出香烟,点了一根,走到飘窗前。
  半晌,在缭绕的烟雾间,他恢复了云淡风轻的模样:“你一天不说出害我的目的,就一天别想出去。”
  “我没有什么目的……”
  “还敢狡辩!”他笑道,“是不是跟你外公有关?”
  燕仪不可置信地望着他:“和我家人没有关系!”
  沈誉卿也不动声色地和她对视着,目光平静而冰冷。
  “如果我说,你会相信吗?”燕仪绝望地垂下头,“我没有别的目的,只是……想要你对我好一点。”
  话音未落,便听沈誉卿淡笑道:“又来这招。”
  燕仪浑身一僵,缓缓抬眼,看到他嘲弄的眼神。
  她原本想解释的,见状又把嘴巴紧紧闭上了。
  他已经不相信她了,即使燕仪再说一千遍,一万遍,沈誉卿也只会觉得她是在耍花样。
  可笑的是,她藏在心里的心意,轻易不敢说出口,如今好不容易说出口了,却被他当作是谎言。
  沈誉卿哪里知道,他以为的谎言,才是事情的真相。
  燕仪苦笑道:“不管我说什么,你都不会相信了,对吗?”
  沈誉卿姿态优雅,把手里的香烟捻灭,隔着还未消散的朦胧烟雾,冷漠地望着她。
  “既然如此,你还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答案?”燕仪的声音很轻,好像被风一吹就会散开来。
  沈誉卿闻言,却不知为何的,目光里多了几分凶狠怨毒,紧紧盯着燕仪。
  他想得到什么答案?
  她还好意思问他想要什么答案?
  假意温柔,故作体贴的人是她。
  背后算计,将他玩弄于股掌的人也是她!
  他沈誉卿何曾这么狼狈过?竟被个自己曾经不放在眼里的女人,阴了一把。
  而现在,她竟然还敢理直气壮地问他想要什么答案?
  沈誉卿的呼吸渐渐急促,胸膛起伏,他感到怒火在胸腔里翻滚,不复方才的镇定自若,他开始焦躁地在房间里踱步。
  “我想要什么答案?”
  沈誉卿哈哈大笑,仿佛听到了极荒唐的笑话。
  但很快,他又垂眸,一双狠厉冷目望向燕仪,仿佛要将她生吞活剥。
  沈誉卿想知道她是何时开始算计他的。
  想知道那些温存缠绵的日子里,她是以怎样的心态看着自己犯蠢的。
  想知道自己为她挡枪杀人的时候,她是怎样冷眼旁观的!
  在沈誉卿看来,这个女人不止算计了他,更践踏了他的尊严。
  他一向视女人为摆设,感情则是无聊时的消遣,谁知自己终日猎鹰,反被鹰啄了双目!
  “你不说也没关系,我早晚能查出来,”沈誉卿薄唇轻启,冷笑道,“如果这件事真的跟你外公,或者别的什么人有关……”
  燕仪猛地睁大了眼睛,几乎是气急攻心地瞪着他,脸色惨白,
  “你知道后果的。”
  话音未落,他便拿起外套转身离去,关门时平静而阴狠地看了她一眼。
  燕仪望着那道被决绝关上的门,心也随之沉到了谷底。
  经历了这么多事,她已经算是比较了解沈誉卿了,他说过不会放过她,就绝对不会放过她。
  今夜他骤然闯进卧室,给予她一段痛苦黑暗的回忆,又在云销雨霁之时,干脆利落地转身离去。
  仿佛刚才的抵死缠绵,都是另一个人和她所为。
  燕仪慢慢把头埋在手臂间,抱着胳膊,闭上眼睛。
  月光顺着飘窗照进来,清冷飘渺的光晕笼罩着她柔弱的身体,光洁的肩头和脖颈间,还残留着暧昧红痕。
  室内的旖旎却已随着那人的离开,消失殆尽。
  然而人在极度痛苦的时候,往往会选择用更痛的事情来麻痹自己。
  燕仪近乎自虐地想着,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再见到那个爱她的沈誉卿。
  那个虚假的,被她硬生生算计出来,骗来的沈誉卿。
  她很想见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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