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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时之间整个护士站都轰动了。
医院各科室的人都借口跑到这边来,一睹“玉面阎王”的妻子的风采。
林沁影身穿米白色套裙,素净温婉,耳朵上坠两粒珍珠。
她冲来来往往的白大褂好脾气地笑着,却在景澄予出现时敛住笑容,有些尴尬地低声问:“你......吃过饭了吗?”
半小时后,他们在医院花园的小亭子里面对面坐着。
景澄予慢条斯理地品尝她做的每一道菜,持筷的右手,不时擦过斜插在饭袋里的花束。
鸢尾、月季、芙蓉......都是家常的花,绚丽烂漫。
林沁影看他吃得这样慢,以为是饭菜难吃:“你不喜欢吗?不好吃的话不要勉强。”
景澄予觉得太好吃了,他只是舍不得吃得太快,想慢慢在春guang里磨蹭,与她待得久一点。
“谢谢。”他生硬地说。
林沁影低下头:“不客气。”
一时无话,只有春风穿过紫藤花瀑布。
景澄予的心中激荡冲动,他忽然很想爱,对未来充满期待,想变成天上忽明忽暗的云,想沉溺在大好春guang里。
可在他几乎快要表白的瞬间,助理提醒他下午场的手术快要开始,麻醉师已经就位。
景澄予的兴致被打断,只好冷着脸站起。
林沁影不想被他的冷淡再次冻伤,刻意转移视线看向别处。
就这样,她看到了草丛里走出的男人。
头戴鸭舌帽,手持一把雪亮的匕首,直冲景澄予而来。
“小心!”千钧一发之际,林沁影扑过去推开景澄予,后背骤然刺痛。
鲜血染红了她的衣衫。
她替景澄予挡下了这一刀,景澄予立刻反应过来,在鸭舌帽男第二次挥出匕首时,一脚踹上他的胸膛。
“林沁影!”景澄予的心已经碎成了千片万片,他急着去看林沁影,招式毒辣地快速制服鸭舌帽男。
他把他打的鼻青脸肿,在他后背上连插三刀。
鸭舌帽男的惨叫声凄烈震天。
而林沁影安静无声,即使背部鲜血淋漓也一声不吭,景澄予越发心痛,抱起她直奔急诊部。
“我没事,我......不太疼......”林沁影努力笑着,脸色越发苍白,嘴唇颜色青灰。
她已经后悔了刚才的冲动,为何要不自量力地给他挡刀?
可事情已经发生了,她只能假装无私。
好在她伤得不重,刀口没有shen入到任何器官。
她在麻醉手术中昏迷过去,再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特护病房。
景父景母、林父林母、傅颐琛围在他床边,甚至林婉婉也在,唯独景澄予不在。
景澄予破天荒地向医院请了假,提着礼物拜访器重他的老首长、实权官员们。
连他林父林母都觉得惊奇,因为景澄予最是傲慢狷介之人,从不屑于巴结谁。
这次他豁出去了。
他发誓要扳倒刘黄毛的父亲。
鸭舌帽男士是刘黄毛派来的。
他恨景澄予没有优先救治自己,所以特意雇人制造医闹现场,想趁乱刺伤景澄予。
景澄予毫发无伤,只有心疼得厉害,想起林沁影,心就碎得一塌糊涂,像水一样软。
刘黄毛的父亲本就是个贪官,多年来纵容刘黄毛欺男霸女,草菅人命。
这次得罪了景家,立刻墙倒众人推,很快被彻查。
刘家全家都被逮捕时,景澄予都终于松了一口气。
他想,自己有颜面回去面对林沁影了。
可他太蠢,不懂女人,已经错过了林沁影最需要他的时候。
林沁影伤口最痛的那几天,几乎没有见过景澄予的面。
事发当日,景澄予脱下外套披在她身上,盖住她鲜血淋漓的伤口。
现在那外套还留在床角。
她想拜托护士拿去洗一洗,然而提起外套时,一个戒指盒从口袋里掉出来。
林沁影的心跳漏了一拍。
她打开盒子,看清里面是一枚蓝色钻戒,火彩纯净,完美无瑕。
可偏偏是蓝色,林婉婉最喜欢的珠宝颜色。
“是为林婉婉买的吧?”她喃喃自语,苦笑着,眼泪却落下来。
在她看来,景澄予真的好爱林婉婉。
还没有结婚就给林婉婉提前买好钻戒。
她的泪水落在手机屏幕,正好点缀在最新一封邮件的角落里。
那封邮件来自她投稿过的出版社。
“亲爱的雪嘟:很荣幸地通知您,您的作品《蓝色卡皮巴拉》通过了编辑部的审核,后续会有编辑对接您的签约事宜,此外我们诚挚邀请您参与特定主题的绘本创作......”
林沁影看清邮件内容后,猛然坐直身体,她顾不上伤口疼痛,只觉得激动难耐,将那封邮件翻来覆去读了很多遍。
这是她久违的成功。
她已经失败了那么久,被抄袭,被误解,被冤枉,被千夫所指。
终于,现在遇见了伯乐。
她内心涌起无穷力量,忽然觉得天地宽阔,她还有大好机会、光明未来。
这一刻她终于明白了自己需要的是什么——事业。
过去正因为没有事业,她才缺少主心骨,渴求被爱、被肯定,甚至甘愿做男人身边的菟丝花。
想起过去,她感到不齿。
当傅颐琛第一千零一次捧着玫瑰来病房看她,劝她跟自己回国时,她语气坚定地问:“我给你钱,你能帮我找个擅长离婚案的律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