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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月色浓郁,时不时的几个宫人提着宫灯穿过宫道,火红的枫叶落了满地,沙沙作响。
  栖凤宫内,天子与皇后一同躺在金色纱帐围着的床上,天子的手掌覆在卢知意微微隆起的腹部,感受着存在于其中的小小的生命。
  两人在床间呢喃,天子只着了单衣,看向躺在自己身侧的女子,喑哑的声音响起,“知知,明日是回门的日子,朕与你同去卢府。”
  卢知意没想到天子竟要与自己同行,水灵灵的眼睛看向谢砚之,“陛下,您要与我一同回门?”
  “自然,别的女子有的待遇,知知也应当有,朕作为知知的丈夫,自然要与知知一同回门。”
  卢知意低头,轻轻地吻了谢砚之的脸颊,“谢陛下。”
  谢砚之冷不丁得了一个香吻,微微扬眉,手捧住卢知意的脸庞,“知知,朕很欢喜。”
  说着,谢砚之便动情地吻到了卢知意的唇上,两人唇齿相依,鼻尖满是彼此的气息,香甜,浓郁。
  卢知意手护着肚子,谢砚之亦十分小心翼翼,缠绵得吻了许久,卢知意喘不过气来,谢砚之慢慢放下了女子,“知知怎得不会换气?”
  卢知意一脸无奈,朝谢砚之调笑道,“陛下,给孩子的胎教不好。”
  谢砚之唇角微勾,“朕给咱们的孩子读《孙子兵法》,你觉得可好?”
  说着,谢砚之起身,去案桌上拿起《孙子兵法》,一字一句念了起来。
  卢知意扶额,“陛下,这小孩子能听懂吗?”
  谢砚之只道,“听不懂也能磨磨耳朵,朕的儿子定是顶顶聪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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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翌日,清晨的日光穿过折窗,洒向栖凤宫。
  卢知意皱皱眉头,微微抬眼,见已然天光乍亮。
  轻轻唤了声,“明思”。
  明思听到声音,走到床侧,“娘娘,您醒了?”
  卢知意懒懒起身,“明思,服侍我更衣,今日要回门。”
  “是。”
  明思将卢知意扶起,“娘娘,今日您穿哪件衣裙?”
  “那件红色锦绣芙蓉裳吧。瞧着颜色鲜亮些,今日回门,阖该穿得喜庆些。”
  明思会意,伺候卢知意将衣裙穿好。
  明菊走上前,为卢知意挽发,明菊的流云髻一向梳得极好,这会子也是得心应手。
  镜中的女子,高高盘起发髻,满头凤钗,弯弯细眉,眼中含情,朱丹红唇,珍珠耳铛,真是美极。
  谢砚之下了早朝,便匆匆赶往栖凤宫。
  甫一见到这般盛装打扮的卢知意,谢砚之微微愣神,便见眼前女子欣喜的唤他,“陛下,您过来了。快去换衣服,您这般明黄的服制,只怕要把家中长辈吓坏了。”
  谢砚之勾唇一笑,“知知说得有理。”
  换下明黄的帝王冠服,谢砚之着了一身紫色圆领广袖长袍,腰间玉佩随着脚步叮咚作响,一副风流倜傥的公子模样,岁月似乎格外眷顾他,而立的年纪,只让他的气质更加沉稳成熟。
  坐在马车上,卢知意掀开车帘,看着街上来来往往的百姓,十分欣喜,“陛下,你瞧,街上好热闹。”
  谢砚之看向眼前好奇的女子,“知知可是有许久未出过宫了?”
  卢知意点头,“可不是,自从进宫为太子妃之后,臣妾便再也未出过宫。”
  听到“太子妃”几个字,谢砚之心里十分微妙,那种说不出的醋味又涌上来。
  只听谢砚之道,“那知知,以后朕常带你出宫,可好?”
  卢知意听到这话,自是十分高兴,“谢陛下。”
  街上熙熙攘攘,叫卖茉莉花茶饼的声音传到马车里来,卢知意晨起时未用膳,这会子闻到香味,倒是有些饿了,扯了扯谢砚之的衣袖,“陛下,从前臣妾在闺中时,特别喜欢吃这家的茉莉花茶饼,这会子可想吃了,咱们买些尝尝?”
  谢砚之见卢知意一副小女儿娇俏模样,心里软了一片,唤来李常,“你去,给皇后买些茉莉花茶饼。”
  “是。”
  李常现下也是一身常服,迈着微胖的身躯跑到街上,“老板,我要买一份茉莉花茶饼。”
  “好嘞。”
  店家满脸笑意,瞧着面前这人一身锦衣,应不是寻常人,只这说话的声音,十分尖细,倒是有几分奇怪。
  打包好一盒,店家递给李常,“客官要趁热吃呦。”
  李常点点头,迈着步子跑回马车一侧,隔着马车帘子对里面的人恭敬说道,“陛下,茉莉花茶饼已经买好了。”
  谢砚之打开车帘,接过盒子,打开递给卢知意,“吃吧,朕的知知。”
  卢知意笑着望向谢砚之,嘴里嘟囔着,“臣妾有时起晚了,晨起不吃早膳也是有的,如今不吃早膳就总是饿的慌,肯定是肚子里的孩子想吃。”
  谢砚之无奈,皱着眉头,捏了捏卢知意的小脸,“是是是,知知吃的可少了,都是朕的孩子想吃。”
  卢知意转过脸,不好意思去看谢砚之。
  穿过吵闹的大街,便到了卢府门前。
  卢府众人皆在门前等着恭迎圣驾,他们早早接到消息,天子与皇后一同驾临,卢二老爷心中喜甚。
  一辆装潢透露着奢华而又内敛的马车,缓缓停在卢府门前,卢府众人只见天子率先下了马车,又伸出手,去扶一个小腹微微隆起的女子,是卢知意。
  那股子珍视与爱重,自是溢于言表。
  卢二夫人是过来人,自是明白天子这番行为,是何等的情愫。
  卢二老爷带着阖府众人下跪,“臣参见陛下,娘娘,陛下娘娘万福金安。”
  谢砚之摆手,“快起来,朕今日来是陪皇后回门,今日不讲君臣尊卑。”
  话虽如此说,谁又敢真的冒犯天子呢?
  但天子能说出这话,已经彰显着皇后娘家在他心中的重要地位。
  众人起身。
  卢二夫人看向卢tຊ知意,她只觉得卢知意光彩照人,神采奕奕,比从前在东宫时见她的几次好得多,卢二夫人心里了然,“知意,在宫中一切都好吧?”
  卢知意点点头,“二叔,婶娘,咱们进去说。”
  卢二老爷并卢大公子,卢二公子,以及卢知意的亲弟卢咏思,一同在正厅陪天子,卢知意则随着卢二夫人回了从前的闺房。
  卢大公子、卢二公子都是卢二老爷的子嗣,卢二老爷成亲早,是以卢大公子、卢二公子在齿序上,是卢知意的兄长。
  这会子一同陪着卢二老爷与天子叙话。
  谢砚之是个极会调动气氛的人,平日里朝臣碍于帝王威压,并不知道天子竟还有亲和的一面,现下卢府的这几个爷们倒是感受到了。
  谢砚之端起茶盏,抿唇笑着问道,“哪一位是皇后的弟弟?朕常听皇后提起,皇后话里话外十分放不下这个弟弟,嘱咐朕要好好关照。”
  卢咏思走上前,“草民参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卢咏思如今不过十几岁,瞧着也是翩翩少年郎,谢砚之起身将卢咏思扶起,“咏思不必多礼,朕如今也算是你姐夫,你日后有何难处,只管到宫里告诉朕。”
  卢咏思摇摇头,“陛下,草民一切都好,惟愿姐姐与陛下恩爱和睦,便是草民最大的心愿。”
  谢砚之身躯宽大,卢咏思如今应是还未长开,个子才堪堪到谢砚之肩头,谢砚之看着眼前的少年郎,心里感叹卢知意有个好弟弟,“咏思如今可是在国子监?好好读书,你姐姐心里盼着你呢。”
  卢咏思点头,眼神坚定,“草民定不辜负陛下与姐姐的期待。”
  谢砚之又看向卢家大公子,“卢家大公子如今在大理寺任职,朕记得你,差事总是干的极好。”
  卢家大公子卢温茂是个极温润的男子,听见天子这样夸赞自己,抬袖朝天子躬身行礼,“臣愧不敢当,臣能为陛下分忧,为百姓办事,是臣的本分。”
  谢砚之把玩着手中的佛珠,笑道,“卢大公子才能不凡,在朕面前,不必谦虚了。”
  又指了指卢家二公子,“朕记得卢家二公子今年便要春闺了吧?好好准备,朕等着在殿试上见到你。”
  卢二公子卢温卿还未入仕,瞧着面上还有些呆板,只朝天子行礼说道,“谢陛下信任,我定会努力的。”
  谢砚之见卢温卿傻里傻气的模样,拍了拍他的肩膀,“好好读书,朕和皇后都期盼着卢家出来更多能人。”
  卢二老爷听到这话,自是高兴,陛下这意思,可不就是要重用卢氏子弟,忙走上前行礼,“多谢陛下,多谢陛下。”
  谢砚之扶起卢二老爷,“无需多礼,卢大老爷战死沙场,朕一直感念于心,朕期盼着卢氏子孙都成为朕的肱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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