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这背后是否还有他人,那是王妃的考量,她一个侍女不便置喙。
证据确凿,无法狡辩,那未用尽的毒药还藏在袖中。
王妃目光冷冽,对裴氏道:“母债女偿,既然小公子无辜丧命,她也难逃一死!”
王妃并未让众人回避,当众施以最残酷的刑罚。
仆妇服毒后,起初还试图平静地望着裴静柳,但随之而来的剧烈痛楚让她蜷缩在地上,捂腹哀号,血沫自口边溢出。
裴静柳跪在对面,泪如雨下,却不敢发出一声。
“待她毒发身亡,这只是第一笔账清了。接下来,我们再算算我女儿所受的苦。”
说完这话,那擦拭葡萄的那个仆妇也被拽到了众人面前。
王妃身旁的侍者多年以来早已心领神会,熟练地对她施以惩戒。
此刻,她的十指被一一夹断,鲜血从身上多处缓缓渗出。
“王妃明鉴,此人已坦白,一切行径均受裴通房指使,并有裴通房给予的奖赏为证。”
这话一出,裴静柳顿时六神无主,比起之前得知母亲将被赐死的消息时,更加惶恐不安。
然而,王妃并未急于定罪,反倒是突兀地问起:“你母亲曾是花楼中的女子吧!”
王妃的语气轻松,却触及了裴静柳心中最不愿提及的过往。
她只能坦白回答:“是的。”
“听说不久前你送了我儿婢女一枝珊瑚,我倒好奇,你的钱是从何而来?”
路上,王妃已让安兰将近期发生的事一一告知。
裴静柳紧张地解释:“都是由主子们的恩赐,我只是想为侯府尽点心意。”
“哦?是赏赐的?看来这文轩侯府真是富贵逼人,把府内赏罚登记的册子拿来!”
一时间,侯府上下都愣住了,只听得王妃发出一声冷笑。
“怎么?这堂堂侯府,竟连仆人的赏罚记录都没有吗?”
京城贵族之间关系错综复杂,哪家没得罪过人?
为了避免遭人报复,家规森严,若仆人受到过多赏罚,都需考虑是否适宜继续伺候在主子身边。
侯夫人面露难色,本想敷衍了事,但王妃却不予理会。
“侯夫人,这不是面子问题,如果今天侯府有这份记录,或许已经抓到伤害我儿子的真凶了。”
侯夫人实在无奈,毕竟文轩侯出自寒门,侯夫人也不是名门千金,对此并不精通。
如今符婉容生死未卜,她又怎敢反驳王妃?
“我以为侯夫人是无意疏忽,既然您身体欠佳,又不擅长处理家务事,不如将来这些事务就交给我儿打理。”
王妃笑容中暗藏锋芒,看似和煦如春风。
管家大权谁肯轻易放手的,侯夫人正想拒绝,绛莺却冒失插话:“王妃,此事绝不能不了了之,世子夫人竟然受了天大的冤屈,应当上报宗人府!”
许多话由王妃不便直说,便由绛莺充当这个出头鸟。
侯夫人闻言果然焦急起来。
“一家人,怎能对簿于公堂呢?”
“我也是这个意思,婆婆自然是要心疼儿媳的。”
王妃紧紧握住侯夫人的手,侯夫人无奈之下只能交出管家权。
“绛莺,你对侯夫人有怨言,罚你闭门思过一个月。”
绛莺领命,这不过是为了做给别人看,经过此事,她在侯府中成了符婉容最信赖的人。
没有确凿证据,不能随意定罪,裴静柳的母亲自尽,帮凶被杖毙。
至于裴静柳,仅被限制在自己的院落中。
王妃行事向来有依有据,即便裴氏能多活几日,风波过后,也只能不明不白地死去。
更不用说,留下她能让符婉容出一口恶气。
她那好女儿的心思,她再清楚不过了。
侍卫押走了裴静柳,绛莺则带着满腹不甘的安兰和红袖离开。
一出院门,红袖不满地说:“明明是姨娘才救了夫人,至于王妃为何这样对待你。”
绛莺轻笑道:“不过是演给侯府里的人看的戏码罢了。”
她说完,连忙叫住了那群护卫。
“各位大哥,这人以前可没少给我添麻烦,你们帮个忙吧。”
上次衣服里的毒,账还没算,要不是胡妈妈,安兰可能早就没了。
这些护卫都是王府的人,绛莺很快就要成为符婉容跟前的红人了,加上出手大方,他们自然没有拒绝的道理。
于是,两人一使劲,把那人狠狠按跪在地上。
“安兰,你来!”
受苦的是安兰,自然由她来裁决。
于是,两声清脆的巴掌声在小巷里回响,绛莺一脸疑惑,难道就这样放过他了?
还好,安兰可不是以德报怨的人。
“姨娘,要是伤了她,夫人该怎么出气呢?”
“不如每天两巴掌,直到还清我所有的苦楚。”
绛莺点头同意,裴静柳已经冷汗直冒。
从明天起,她将生活在恐惧中,每天醒来就害怕巴掌的降临。
“妹妹……不对,姨娘,这些都是由侯夫人叫我干的,我真是无辜的。”
裴静柳极力辩解,但绛莺带着两个丫鬟头也不回地走了。
确实,裴静柳可能是受夫人的指使,但那针对的是符婉容,侯夫人怎么会来害她这个小小的通房呢?
不过是随便找个替罪羊,减轻自己的罪责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