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的男子一走,便只剩下妇人们。
姜老夫人看着二儿媳的脸色十分难看,压低了嗓子的就警告说道。
“反了天了,你敢在世子面前同我顶嘴,今日这事你最好给我遮掩着糊弄过去,否则我要你吃不了兜着走!”
张氏恨极,但也知道自己没有足够的靠山,若是真的惹怒了她这婆母,只怕她往后在姜家的日子也不好过,所以只能冷着脸的不发一语,可头却低了下来。
姜时槿不明白什么局面突然就变了,可碍于今日的场合也不好多问,于是只能搀扶着老夫人说了一句。
“祖母别生气,母亲即便是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但心也是为着这个家的,四妹妹那里不见就不见吧,孙女等会儿好好与世子和三弟说一说就成。”
她的乖巧让姜老夫人很是受用,于是心疼的拍了拍她的手背就说道。
“还是槿儿懂事,那三公子不成,你大姐姐刚刚就说了他在外头的名声不好,估摸着就是找不到合适的人家,这才会诓了你来咱们姜家选人呢,可千万别被他给骗了!”
又是姜时愿!
姜时槿牙根咬得生紧,怎么她总是和自己过不去!
想到这里,她就巴不得这姜时愿立刻病发死了才好,省得与她八字不合,总是不对付,但面上还得装作一副无辜和不知情的样子,略有些惊讶的说道。
“啊?孙女竟不知情,都怪我事先没好好了解,险些害了四妹妹。”
“与你何干?祖母不是也差人打听了吗?也没打听到什么,这种阴私事,必是要些门路才能了解的。”
在姜老夫人心中,二孙女并非坏人,所以会做出这样的举动定是被人骗了才会如此,所以反而还安慰起姜时槿来,她装得无辜弱小,那姜老夫人也就没再多说。
“走吧,让世子他们多等不好。”
“嗯,祖母说的是。”
随后那姜时槿就伸手扶着姜老夫人,一如过去那般亲密无间,朝着那水榭之处就走了过去。
等她们到后没多久,菜就上齐了。
今日的饭菜一看就知道是精心准备过的,有世子爱吃的八宝酱鸭,有姜时槿爱吃的玲珑荟萃,也有老夫人爱吃的香辣蹄膀,却唯独少了符合姜家其他人口味的菜色。
姜怀山吃得平静,心里头更多的则是想着快些将这淳王府的人给送走才好,反观二婶张氏,则是一个劲儿的劝菜,很快就将世子和三公子的碗都堆尖了。
三公子宋时骓心中对于这种没由来的讨好十分不喜欢,可毕竟是自家嫂嫂的母亲,他也不好多说什么,只是在两位姨娘帮着上菜的时候,眼神还是不死心的盯着看来看去,惹得姜怀山鬓边的青筋都有些暴突了。
相比起海姨娘的失措,杨姨娘稍微淡定些。
她就站在自家主君身后不到半米的地方,只是为面前的老夫人和主君添菜就是,至于上酒的时候则是让一旁伺候的小厮去倒,自己是决计不肯向三公子所在的那边多行一步路的。
海姨娘则是站在二婶张氏的后面,同样唯唯诺诺的,不得召唤轻易不敢上前,她自然是感受得到那三公子不怀好意的眼神,可她却不敢多说半个字,只能有苦肚里咽。
世子还算健谈,与姜时槿一起说说笑笑的,连带着二婶张氏也高兴,可除了二房的人吃得开心,其他人则是各有心思闷着,包括远在听时轩里头的姐妹三人。
自回到了听时轩后,那姜时月的泪就没停下来过。
只不过因着不是自己的院子,稍微还是控制了些许,但听她哭的久了,屋子内的众人也还是会生出些烦闷,一旁的姜时纾神色担忧的看着她,帕子也递了两条过去,可惜还是不顶用。
姜时愿斜靠在躺椅上,看着面前那小声啜泣着的姜时月,心中就忍不住的叹气一声。
“四妹妹别哭了,你就安心待在我这院子里,等那边结束自会有人来报,到时候你再回去便是。”
“大姐姐好心肠,若不是你今日仗义执言,只怕妹妹入了虎狼窝还浑不自知,可是今日之事母亲已经放了话出来,妹妹是怕……怕往后没有安生日子过了。”
她不提还好,这一提姜时愿就有些冷了心思。
手里的团扇不自觉的摇着,本就躁热的天气被她这么一哭也跟着变得烦闷了不少,旁边的绿萝见到自家姑娘面色有些沉了下来,立刻就出声说道。
“四姑娘快去洗把脸吧,您今日的妆再哭下去,只怕是花得不能看了。”
她一句话,让那姜时月如惊鹿般就站起身,看了一眼铜镜中的自己,果然脸上特意扑得蜜粉是有些晕开来了,于是用帕子轻轻遮了遮,就委屈的说道。
“可否请绿萝姐姐带我去洗漱一下?这样子,是没法见人了。”
绿萝也不是很喜欢与这位四姑娘打交道,但起码比在这里听她一直啜泣要好,因为耳房里头的东西都是姜时愿一人独用,她不想其他人碰自家姑娘的东西,于是就带着姜时月去了左厢房处。
等她们二人都走后,那姜时愿才长吐了一口气,看得出来她对于姜时月也并没有多喜欢,顶多算不讨厌罢了。
“大姐姐,四妹年纪还小,若是有不周到的地方,还请您大人不记小人过,二夫人一向都是眼里容不得沙子的性子,今日四妹这般顶撞她,只怕日后确实难过,若是大姐姐能帮,还请您帮一帮吧。”
差不多的意思,但是从姜时纾嘴里说出来,姜时愿却觉得舒服多了,看向这个一贯都很低调的三妹就特意点了一句。
“她可聪明着呢,否则也不会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子公然和二婶决裂,话里话外的把自己的前程都压在了我头上,仿佛她日后要是嫁不进好人家便是我的错一般,三妹妹心善我知道,但你今日开口为她求情,却有些没必要了。”
听言,姜时纾震惊之余神情一黯。
看得出来满腹的委屈,但她却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姜时愿何等敏锐,立刻就察觉到了她的心思,见她更多的是哀戚和委屈,于是脸色更甚刚刚要沉了些,拉过她就问了一句。
“可是我与爹爹带你去侯府的事情,让二婶知道为难你与杨姨娘了?”
“大姐姐,我……我人微言轻且福薄,实在是当不得你和爹爹对我的好,姨娘她在后宅的日子过得也艰难,我不想再因自己的事情多生事端了。”
姜时纾虽未直言,但意思很明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