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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住手!你这泼妇!”宋如真护住手上的石珠手串,被柳灵儿推搡撕扯得衣衫凌乱。
  “母亲!”宋一恒顿时慌了神,大步冲上来想拉开柳灵儿帮他母亲解围,可走到半路却被贺家那孩子抱住大腿。
  “叫你们抢我爹,欺负我姨娘!”小娃死死抓住他的衣服,大声哭闹起来。
  人群中便有个中年男人指着宋家母子,义正辞严:“你偷人家男人,还要欺负人家孤儿寡母?”
  “啧啧,寡妇养面首,太不像话!”众人你一言我一语。
  公主郡主养面首这种事儿在上京城中并不算少,就算在市井百姓中,男欢女爱乱七八糟的也有,可毕竟还是没人敢拿上台面,尤其宋如真是个寡妇,那贺家郎君又是个有妾有子的。
  男人们为了显示自己正派,都义愤填膺地指责宋如真,女人们更是嗤之以鼻,似是听见都嫌脏了自己的耳朵。
  又不知是哪个不嫌事大的,在品墨居的院门口摇手招呼一声:“大伙儿别找银元宝啦,快过来看!天时郡主偷男人啦!”
  本来还在外边无头苍蝇一样四处寻找银元宝的百姓们立刻向着品墨居蜂拥过来。
  “你松手!快放开郡主!”宋如真和柳灵儿扭打了好一会儿,贺执文终于从屋里出来,费了好大力气把柳灵儿拉开,“谁让你到这儿来的?!”
  “你总算肯出来了?”柳灵儿上下打量了他一眼,冷笑一声,“我不能来?你倒是说说,你和她是什么关系?”
  “还能是什么关系?我和郡主是在赏梅花,跟你说了你也不懂!”
  “好啊,我就知道你不承认,”柳灵儿转过身,对着人群方向高举右手,“大伙儿看看!这荷包是我方才从宋如真身上扯下来的,她若跟我男人没关系,这里边怎会装着他的同心玉扣?”
  “你胡说!”宋如真这才意识到脖子上空了一块,原来那个裴衍之的荷包不见了,“那明明是……”
  “明明是什么?”柳灵儿显然早有准备,从袖中取出一把小剪子,“咔嚓”剪开荷包,抖落出一个莹润光洁的同心玉扣,“诸位请看,这玉扣上分明刻着一个‘贺’字!”
  人群中有两个老者上前,借着灯笼火光看了看她手中的玉扣,连连点头:“不错!真是刻着一个‘贺’字!”
  “真想不到,天时郡主真的偷男人啊!”围观的众人顿时炸开了锅,有的指指点点,有的直接啐在了宋家花园里。
  “贺十七看着光风霁月的,竟然是个……面首?天时郡主的年纪都能当他娘了吧?”
  方才那老者捋着胡须说道:“这你们就不知道了吧?贺十七一无功名,二无世子身份,不靠脸还能靠什么?”
  有年轻女子愤然啐道:“原来竟是个卖的,呸!”
  “不可能,那同心玉扣怎会在……”贺执文和宋如真同时呆住,半晌没回过神来。
  当初为了让沈安宁永不能翻身,宋如真特意选了一个刻有“贺”字的信物,想着等证据甩出来让她百口莫辩,谁知如今这东西竟然甩在了她自己的脸上。
  “啪!”趁着宋如真还没回过神,柳灵儿走到她面前,重重甩了她一耳光,“贱妇,和我抢男人,你也配?”
  宋如真睁圆了猩红的眼睛,恶狠狠瞪着柳灵儿,因极度愤怒将唇都咬出了血,可她打得了一个柳灵儿,又怎么打得了这么多围观的人?
  这泼妇!还有这些贱民每个人都想踩她一脚,可恶!
  等她登上帝位的那一天,今日在场的所有人,有一个算一个,全都得死!
  宋如真喘着恶气,身体却虚脱地坐在地上,手腕上的石珠愈发炙热,烫得她手疼。
  「失败!夺取气运失败!无能的宿主!」一个如老鼠叫般的尖细声音响起。
  “闭嘴!无能的明明是你!”宋如真极力忍住将那手串甩出去的冲动,当初明明是它说裴衍之会休妻,还说今日能夺取沈氏全部气运,骗她布了这局,结果怎么样?还敢嘲讽她?“放心,我定会杀尽今日这些贱民,还有你,再敢多说一句,就砸了你!”
  「宿主已在暴走边缘!宿主威胁系统,恶意损坏系统将受天罚……」
  “说了让你闭嘴!”宋如真狠狠捏住一颗石珠,鼠叫声戛然而止。
  它再敢多说一句,恐怕真要被砸得粉碎。
  “母亲!”宋一恒用力甩开贺家小娃,冲上台阶护住宋如真,“母亲切莫难过,今日这帮暴民如此无礼,等明日告诉了太后娘娘,她定会为你做主的!”
  “恒儿!”宋如真抱住儿子,崩溃大哭起来,“你记住,就是这些人要害我们宋家,他们全都该死!”
  柳灵儿冷不防将手伸进贺执文衣襟里:“哟,身上都湿透了,看来方才很卖力啊?”
  贺执文自知闯了大祸,急忙把柳灵儿拉到一旁:“别闹了,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柳灵儿斜睨了他一眼,再看宋如真,也明白今日之事大抵是有人故意设下的套,便不打算再多纠缠:“你是要留下来安慰这娼妇,还是跟我回去?”
  即便今日是有人故意设下这局,贺执文和那个天时郡主也不冤,柳灵儿其实早知道二人的关系,今日顺势而为罢了。
  “你别一口一个娼妇的!”贺执文蹙眉,又服软道,“我跟你回去就是了。”
  贺家人从侧门乘马车离开之后,看热闹的人群也陆续散了。
  郡主府门外,乌泱泱一片离开的人群中,沈安宁远远瞧见了一个身穿青色直裰的身影。
  月光顺着那人挺直的脊背流淌,衬得他身姿更加俊美修长,一身清贵傲气。
  两人隔着人流对望,都在彼此眼中看到了疑惑和欣喜,接着缓缓走进裴府大门中。
  “好巧,郎君也喜欢看热闹?”沈安宁故作不解,眨着长睫看他的眼眸。
  裴衍之眼神躲闪,两颊红得像喝了酒:“我是……回府的时候听说郡主府有热闹看,就跟去看了一眼。”
  “不是有钱捡么?”
  “对对,我说错了,是有钱捡。”裴衍之心虚地看了她一眼,又迅速移开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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