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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08年,护城河。
  “江语初,你给我下来!大庭广众之下不嫌丢人吗?!”
  “一封信而已,你闹了一辈子,都成老婆子了还要作妖,我看你是疯了!”
  江语初看着对她满眼嫌弃的迟昊阳,她心如死灰的站上围栏,面向河水。
  冷风吹来,手上那一封封书信被风吹落,那是迟昊阳每次出任务前,提前写下的遗书。
  那上面密密麻麻,写满了‘邱文雅’的名字。
  结婚二十年,她看了这个男人半生的脸色,任劳任怨,勤俭持家。
  在这一瞬间全都化为泡沫,里外疮痍,荒唐可笑!
  原来,家庭暴力不止是行为,还有精神方面的虐待。
  她张开双手,平静到什么都没说。
  “噗通”一声,猛然一跳。
  用滚滚河水,结束了自己这寥寥可悲的一生。
  ……
  “来日纵使千千阙歌,来日纵使千千晚星……”
  听着磁带里传来香港流行女歌手陈慧娴的歌声,江语初睁开了双眼。
  脑袋昏昏沉沉。
  她没想过自己还能活下来。
  揉了揉太阳穴,刚站起目光就落在了日历上明晃晃的‘1988’几个数字上,瞳孔愕然收紧。
  隔了好久,扫过房间里的一针一线。
  绿色油漆墙,组合柜子,饼干铁盒,老式收音机……
  看到这些,江语初这才意识到自己竟然是重生了。
  重生回到了二十年前,住在和迟昊阳的婚房里,并且刚结婚一年。
  江语初有些恍惚,视线静静落在桌上那张曾经被她捏皱的‘野战训练’报名表上。
  这时,房门被人推开,韩母顶着秋天的凉意走了进来。
  “语初,一会儿记得把药喝了,这可是妈婆婆那辈人特意跟大师求的偏方!”
  “我当年就是喝了它怀上正勋的!你喝了也一定能很快怀上的!”
  江语初看着那碗黑乎乎的汤药,正要开口,房间又风尘仆仆走进来一人。
  四目相对,好像隔了两辈子,又好像没隔多久。
  男人穿着一身深绿色军装,钮扣一丝不苟地扣到脖子,一双黑色高邦军靴,将他本就冷漠的面容衬的更加冰冷。
  迟昊阳淡淡出声:“妈,入秋了天凉,你腿脚不便,就不用每天过来了,要保重身体。”
  韩母笑着说:“没事,妈现在最大的愿望就是抱孙子,送点药没事的。”
  江语初看向迟昊阳,太阳透过窗户打在他身上,晕了一层又一层。
  上辈子,所有人都说她嫁给中谷军区第一军草,是几辈子修来的福气。
  所以,她也沉溺在这幸福中,婚后一直想跟迟昊阳生个孩子。
  可结婚一年了,迟昊阳却一直对她不冷不淡,两人只是本子上的形婚。
  根本就没有圆房。
  前世的江语初等呀等,只等到一辈子的时光都耗尽,才知道迟昊阳是另有所爱。
  每封遗书里,都是对邱文雅的爱意。
  而韩母不知情,只当是她体质弱,怀不上孕,就不停的给她送汤药。
  江语初看向迟昊阳,想听听他会怎么说。
  “妈,等会我回部队,先把你送回去。”可迟昊阳依旧只是避重就轻,不做解释。
  甚至连一个眼风,一句话都没有对江语初留。
  韩母离开前,又不放心的叮嘱了江语初:“一定记得喝,凉了就没药性了。”
  江语初平静的附和点头,等两人离开后,面无表情将黑色药液倒入垃圾桶。
  等不到日夜守望,就不会再有期待。
  “迟昊阳,我再也不会傻到要跟你生孩子,创建幸福的三口之家了。”
  她重新来到书桌前,一笔一划打开那份报名表,仔细的填上自己的信息。
  然后,站在镜子前,一手握着剪刀,一手抓着自己的长发。
  “咔嚓”一声!
  长发落地的瞬间,她终于感觉到身上的枷锁,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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