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半个月，大课间。
　　课间操结束，教导主任拿着喇叭喊，“各班学生有序退场。”
　　大家充耳不闻，没出操场的门各班队伍就溃散开来。
　　卢芃芃蹲在一旁的空地系鞋带，“晚晚，陪我去超市买瓶水吧。”
　　林汀晚背对着太阳，舔了舔嘴唇，她也有点渴。
　　“好。”
　　往超市去的楼梯都是人，低头看到的都是前面人的屁股。
　　貌似现在来买水并不是个明智的选择。
　　中国人嘛，向来常说来都来了，那肯定要买，排队就排吧。
　　大量的学生一下涌入空旷的超市，虽然没有达到脚不挨地，但也快了。
　　林汀晚拿了饮料准备去付钱，前面的学生在打闹，争夺最后一瓶旺仔牛奶。为了防止自己受到牵连，她后退一步打算绕过去。
　　不想，她踩到后面人的脚。她连忙道歉，“同学对不起，我没注意到后面有人。”抬头才看见那人熟悉的脸庞。
　　丁斯时挑眉，静静看着她，“第二次。”
　　林汀晚：“？”
　　丁斯时把她拉到自己的右边，从前面玩闹的学生旁边过去，默默排队。
　　林汀晚想不出来，第二次是什么意思？她挠了挠头，问：“你刚才的话是什么意思，什么第二次？”
　　丁斯时垂下眼睛看她，淡淡地说：“自己想。”
　　林汀晚：“......”
　　为什么让她自己想，直接告诉她不更好吗。
　　她想不出来，遂放弃。
　　队伍缓缓向前移动，她不断回头找寻卢芃芃的身影，心想她怎么买瓶水还那么慢。
　　她校园卡没钱了，还没来得及充，卢芃芃能不能靠点谱啊，不然她一会怎么结账。
　　离收银台越近，她就越焦急。
　　林汀晚转头对丁斯时说：“一会儿你先付钱。”
　　丁斯时毫不犹豫的点头，“好。”
　　林汀晚愣了愣，你怎么不问我为什么，你问了我一会儿没办法才能借你的卡，她心里绯腹。
　　下下个就轮到他们，林汀晚急得想抓耳挠腮，她就要社死了。
　　一会儿旁边可能就有人传，一女生买水没钱付，欲逃单。
　　等等，这个版本有问题，她没打算逃单。
　　“要不把饮料放回去不买了，悄悄从别的地方出去。”林汀晚暗暗想，只有这样才能保住她的颜面。
　　前面的人结账很快，没等她思考完就轮到她。林汀晚回头说，“到你了。”
　　丁斯时抬起胳膊，将手里的饮料递过去。
　　每一队队伍对应一位收银员，队伍与队伍之间用红色警戒线隔开，这导致每队的空间都不宽。
　　他长得很高，比168cm的林汀晚要高一个头。他的胳膊也很长，现在林汀晚的样子就像被他抱在怀里，没办法挪动身体把饮料送回去。
　　他们的距离很近，林汀晚抬眼就能看到他的喉结，她抿着嘴，不敢有动作。
　　她打算等他付完钱再回去放饮料。
　　“这个也一起付。”林汀晚手里一空，她手里的饮料下一刻就出现在收银台上。
　　看着他的动作和自己空空的手，林汀晚寻思着自己也不好从收银台上拿东西，只能结结巴巴的说：“谢......谢谢。”
　　他们近在咫尺，刚才丁斯时低头的时候下巴无意间触碰到她的头顶。一瞬间，她全身酥酥麻麻，像过电一般。
　　短短三秒钟，林汀晚不断提醒自己，“他是gay，不要乱想，你们只能做姐妹。”
　　还好丁斯时听不到她的心声，不然不知道要飘出多少个省略号。
　　“我会还你钱的。”林汀晚认真的说。
　　丁斯时不在意的点点头。
　　在门口，卢芃芃翘首以盼的看着里面，见林汀晚出来，热情的上前。“你俩怎么一起出来的？”
　　“碰巧。”
　　林汀晚咬牙切齿地说：“卢芃芃，你死哪去了，我校园卡没钱了你不知道吗。”
　　卢芃芃懊恼的拍了拍头，“对不起，我真忘了。下次不会了。”
　　.
　　下午上课前，林汀晚去办公室拿放假要发的试卷。
　　张阳说担心他们回家之后不认真写，所以提早发了，在学校能写多少是多少。
　　由于他不止带一个班的数学，试卷堆得很高，需要课代表自己数。
　　林汀晚快数完的时候，隔壁三班班主任忽然说：“这位学生，你去三班帮我喊两个人过来。丁斯时和季风。”
　　林汀晚诧异，嘴上还是答应着。
　　她把试卷放到自己的抽屉里，起身往五楼走去。
　　走到他们班级门口，林汀晚随意问了坐在窗户边上的一位男生，“你们班丁斯时和季风在吗？”
　　他扭头看一圈，回：“不在。”
　　林汀晚：“等他们回来，你帮忙转告他们一声，你们班主任喊他们去办公室。”
　　回到教室，林汀晚抱着试卷一张张发，有同学哀怨，“还让不让活，国庆节的作业现在就发。”
　　林汀晚想说，“这只是一部分，还有一部分试卷没印完呢。”
　　.
　　丁斯时和季风打完篮球从外面回来，刚进教室门，宋良哲提醒他们，“班主任让你俩去办公室一趟。”
　　丁斯时微微点头，季风向他抬手，“已阅，小宋子辛苦了。”
　　宋良哲：“......怎么跟爸爸讲话的。”
　　“乖。”
　　“......”
　　丁斯时回到座位拿起水杯喝了几口水，歇了一会儿。又从书包里抽出两张面巾纸，走到水房洗把脸。
　　水珠顺着他的发尖往下滴水，运动后脸部的潮红给他增添几分诱人姿色。
　　季风在一侧洗完脸抬头看镜子，忍不住感概，“你要是女的，我肯定追你。”
　　丁斯时用纸巾擦干脸上的水珠，冷冷地说：“我变成女的就会降低标准吗。”
　　“你你你，好恶毒。”
　　办公室里。
　　二人并排站着，三班班主任坐着看着他们，一脸的难以启齿。
　　三班班主任是一位五十多岁教历史的女人，她尝试几次，都不好意思开口。
　　她们那个年代的人都挺保守，再加上这么多年她头一次遇到这种情况，一时真不知道怎么处理。
　　她清了清嗓子假装镇定。
　　.
　　“课代表，你这还有没有多余的试卷，我刚才不小心碰洒桌上的水杯，把试卷全弄湿了。”郑子胥拿着试卷尴尬的在她面前抖了抖。
　　林汀晚说：“等会，我找一下。”
　　她们每次数试卷都会多数几张回来，就是以防有些同学不小心弄坏弄丢好过来重新要一份。
　　她找了几遍，确定一张也不剩，“不好意思，刚才被人要完了，我去办公室帮你再拿一张吧。”
　　郑子胥：“你说要是办公室也没试卷了，那老张会不会赦免我一次。”
　　林汀晚：“学校不止一台打印机。而且，即便不额外打印，他也会让你手抄一份的。”
　　郑子胥：“......麻烦了，早去早回。”
　　刚走到教室门口，她就听见三班班主任说：“你们现在正是应该认真学习的年级，不能想那些无关学习的事情，尤其......”她做足了心理建设，“尤其不能谈恋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