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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着她离去的身影,惜雪眼眸中再没半分的同情。
  既然她要执迷不悔,那就该让她承受这后果。
  不知觉中,她竟是来到了紫藤院。
  前世,他阿父最爱紫藤。
  看着盛开的紫藤花在风中轻轻摇曳,恍若一瞬间,看到她阿父正坐在紫藤花下捧住书卷,笑着看向她。
  只可惜,原本栽种在左右各一侧的紫藤花,如今只有一株灿然盛开,另外一株早已枯死。
  一个老汉佝偻着身子,正在为紫藤浇水,口中嘟嘟囔囔,谁也听不到他在说些什么。
  “福伯!”惜雪想了起来。
  他是府中老人,跟随她阿父多年。只因他嗜酒如命,大房不愿意收留,唯独阿爹不嫌,将他收在了身边。
  此时听到有人唤他的名字,福伯眯着一双眼,抬起浑浊的眸子,见是一眼生的小女娘,嘟囔了一句,并未理睬。
  惜雪走到他身旁,只听他口中念叨:“二爷,你到了下面有没有喝酒啊?那日,我分明闻到酒香,你还不让我找。老汉喝了这么多年的酒,一闻就知道这是好酒!馋的我呦,大半夜爬起来找酒喝……”
  他口中嘟嘟囔囔的,指着那棵枯死的紫藤就骂:“那天你是不是也偷喝酒了,你看把你自己醉死了吧?”
  惜雪轻笑,这福伯看谁都像偷酒喝的。看月雨走近,她轻声问道:“那绢帕找到没?”
  “翻遍了董安邦住的地方,都也没找到。”
  “那恐怕不在府里。”她眼眸一沉,轻声问道:“何守信呢?”
  “被一直关在柴房。”
  惜雪唇边露出一抹冷意:“既做了错事,怎能轻轻松松地被关着?”
  说罢,她凑到月雨耳边轻声说了几句。
  月雪眼眸中露出一抹诧异,但并未多言,悄然离去。
  张擒青楼杀人案迫在眉睫,可董三郎缩在忠庆王府,物证找不到,人证也都没了踪影,一切看似天衣无缝。
  可既然做了,那就定会留下痕迹。
  天道好轮回,看谁饶了谁?
  昨晚,她已传信给霍野。以他的脾性,不要说宋平言,就是他祖宗三代都会被查个底朝天。
  既然蛇不出来,那就扫打周边的野草,将那条毒蛇打出来!
  而受到惊吓的宋平言唯一能找的,有权有势的,只有董三郎。
  算算时候,人也应该到了。
  她静静的抬眸。
  树影摇曳,又是夏日好晴空。
  ……
  一个时辰后。
  果听门房来回禀,宋平言来找董三郎。
  惜雪命人将其带往九曲回廊,她坐在回廊上,静静的等着。
  少顷,一个身影出现。
  宋平言脸上,被打得青一块紫一块,面颊高高肿起,哪还有曾经潇洒风流的模样?
  见到是她,冷哼一声,竟是满心怨愤。
  惜雪不怒反笑,他自己做下的腌臜事,竟还有脸怪到她头上?
  看他一瘸一拐地往前走,她冷声开口:“你被打成这样,甄珍儿可曾来看过你?”
  “不用你猫哭耗子。”宋平言身子一滞,停住了脚步。
  看来她猜得没错。
  她继而开口:“枉费你读了这么多的书,竟不知被人利用,我真是可怜你……”
  “你嚣张什么?你这个贱……”
  宋平言骂人的话还没有说出口,惜雪反手就是一巴掌。
  他捂着自己原本就高肿的面颊,不可置信的看着她:“你竟敢打我……”
  “这一巴掌,是打你的狼心狗肺。”
  说罢,她又反手一巴掌。
  “这一巴掌,是打你当初将我诱骗至城外。”
  宋平言双手捂着面颊,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这女娘。
  眉眼清冷、眼眸锐利、神色坚毅,哪还是曾经那个畏畏缩缩、胆小怕事的小庶女?
  “今日这话,我只说一遍,你愿意听就听,不听生死自负。”要不是为了张擒的案子,惜雪多看这人一眼都嫌脏,“甄珍儿让你将我哄骗到荷庭院,她以为毁了我的清白,就能毁了我的婚约。”
  “你被打成这样,她可曾来看过你一眼?她可送过你一点东西?你对于她来说,不过是一块破布,用了就扔。”
  “你将女娘的真心踩在地上蹂躏,可曾想过,也有被反噬的一天?”
  “你怎么知道是甄珍儿?”
  看着宋平言瞪大的眼睛,惜雪只觉这人真是愚蠢至极,她冷冷开口:“因为只有她,会在意我的婚约。也只有她,想要毁了我的婚约。然后嫁给霍野,成为定北侯夫人。”
  “不,她说过她要……”
  “嫁给你?”惜雪嗤笑,“她不去过人上人的日子,反而陪你当人下人?”
  “宋平言,你是觉得自己天底下只有一个儿郎,还是觉得甄珍儿得了失心疯?”
  ”如若你真信她会嫁你,那我只能祝你们痴男怨女,终成眷属……”
  敢伤小女娘的心,看她不将他虐得千疮百孔!
  看他痴痴呆立在那里,惜雪只觉心里很是痛快,走到他身边,缓缓开口,“看在往日情分上,我最后提点你一句。不要和董安邦走得太近。”
  说到此处,宋平言蓦然抬起眸子。
  “你……你知道什么?”
  “董安邦已经被盯上了,不然你以为王府门外那些多出来的商贩是哪里来的?你今日来,如果是想得他施以援手,那只会得到一顿臭骂,说不定……”
  她指了指身上破衫,“再挨一顿毒打。”
  看到他瑟缩着后退,惜雪说得意味深长:“董安邦自有忠庆王府的人护着,至于护不护得住,那就看他个人造化了。而你呢?你有谁护着你?如若真的有事,你就是最合适的替死鬼。如我是你,这个时候唯一能做的就是将自己摘干净,护好自己小命。”
  宋平言看着惜雪离去的背影,他愣了半日,摸了摸怀中那团东西。只觉得那团东西像团火,竟要将他焚烧干净。
  他浑身打了个激灵,脚步虚浮,连跌带撞跑了出去。
  这东西再也藏不得了,他不能再被牵连了,不然他的小命真要保不住了。
  “女娘,你说他会将东西还给董安邦吗?”月雨问。
  “自然不会。”
  “他哪有那个胆子?”惜雪的唇角抿起一抹嘲讽冷笑,“宋延平此人胆小怕事,色厉内荏。他定会趁着董安邦不注意,偷偷将东西扔在他屋中。”
  说到此处,她回眸问道:“何守信那边安排好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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