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李慕沉那天早上态度强势冷硬的逼宁梓夕吃下避孕药后,宁梓夕就没再让李慕沉碰她。她的心也是肉做的,不是石头,禁不起一次又一次的伤害。
李慕沉能感觉到宁梓夕生气,冷淡,她刻意的抵触也排斥他。正好又赶上了跨省追捕案,他一心都用在了工作上,无暇顾及别的事。
时间一久,意难平,有了怨。
宁梓夕离开家,又搬回了景湖公寓住。
那天碰到方浅,是周一的下午。工作上有客户交叉,手头项目有些流程不明确,宁梓夕去找程淮北,程淮北把人约在盛远集团的楼下咖啡厅。
两人喝一半咖啡差不多谈完事,从里面走出来一男一女,跟程淮北打招呼。宁梓夕偏头看了一眼,就注意到了方浅。
李慕深看到宁梓夕先是一愣,随后露出一贯温润的笑容,“梓夕,跟程总认识?”
“堂哥。”宁梓夕弯唇笑着介绍,“淮北哥是我朋友,从小我们就认识。”
“青梅竹马?”李慕深笑问。
宁梓夕笑着不答,她目光落在方浅五官精致眉眼动人的脸上,轻笑:“堂哥,这位是?”
“方浅。”李慕深声音含笑,“她是我跟慕沉的老朋友了。以后你会认识。先走了。”
等走远了,方浅问:“她就是宁梓夕?”
“是不是觉得人很漂亮?她就是慕沉刚领证没多久的老婆,小了慕沉六岁。”
话落,方浅脸都白了。
听到宁梓夕叫李慕深堂哥,程淮北心里便有了答案。原来真不是巧合。
宁梓夕还没从方浅身上回神,想的都是刚才方浅的样子,这个女孩人长得很漂亮,一看就是那种柔软会让人产生保护呵护欲的女孩,尤其对男人来说。
方浅真的是会让男人看一眼就容易心动的柔弱女孩子,加上她还有双动人的泪眼。
难怪李慕沉那么爱她,会对她念念不忘。
是男人都会爱上吧。
宁梓夕突然有些心灰意冷,想放弃了。
莫名的,有些累。
宁梓夕不知道方浅是怎么想她的。李慕深告诉她李慕沉真的领证结婚后,她一直想知道他娶的女人会是什么样的,直到今天面对面看见,她才发现,是这样的。
宁梓夕很好看,五官精致,尤其是她的那双眼睛,像湖水般清澈迷人,仿佛会说话,灵气逼人。
第一面,方浅就嫉妒了。
内心起伏不定。
只因她是李慕沉领过证的妻子,妻子。
方浅从来都没想过,李慕沉有天会娶别人。
“夕夕?”
宁梓夕回神,她调整下情绪,低头喝咖啡。
程淮北忽然笑了笑,“没想到,你家老公还有这一个身份。我早猜测到了,只是没敢证实。夕夕,你嫁了个优质股。”
将来,盛远集团自然是李慕沉来掌控,他想必也会脱身接手的。只是时间早晚。无疑,宁梓夕是未来盛远的老板娘,是李慕沉的李太太。
门当户对的婚姻。
宁梓夕垂着眸没说话,情绪并不怎么好。
“怎么了?脸色这么差。”
“方浅在盛远工作?”宁梓夕问。
“嗯,现在是你堂哥的私人秘书。”
见宁梓夕不说话,程淮北笑问一句:“怎么对这个方浅感兴趣?她人确实很年轻漂亮。”
宁梓夕扯唇笑了笑,“淮北哥,你不记得了?方浅就是我病好后你带我吃鱼那次,遇到和李慕沉在一起的女人。她是李慕沉的初恋。”
并且,李慕沉还很爱她。
程淮北明显一愣,他并没认出方浅。
宁梓夕无谓的一笑。
脑中又划过那天早上的一幕,李慕沉冷情的威逼她吃药,他并不心疼她。
他也怕她怀孕,怕她怀他的孩子。
李慕沉不爱她。
他想要谁的孩子,方浅吗?
应该是吧。
自己的丈夫心里爱着别的女人,没有哪个女人能接受的了。可宁梓夕觉得,一切也都是她自作自受。
毕竟,是她追的李慕沉。
她先爱上的,所以,输的也是她。
“你说李慕沉是怎么回事?放着家里那么大的公司产业不管,怎么就选择当个警察?没见过这么玩的。”
宁梓夕淡声:“人各有志吧。你不也是吗?放着家里的公司不管,偏偏要跑到别人的公司上班,你们两一样!”
这么一说,程淮北笑下。
也是。人各有志。
“夕夕,你对李慕沉就没有别的感想吗?”
宁梓夕认真回答他问题:“没什么感想。我要说迷茫,你可能不信。我认识他的时候,他只是个普通人而已。就算他很普通,他人穷,我也爱他。”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有什么变了。
以前,她奢求不多。
做他女朋友,妻子,爱人,爱他,照顾好他,夜里等他回家,就够了。她要的,从来都不多,只有他。
而那天一粒药丸,打碎了她的期望。她知道,他心里不舍的依然是方浅。
他内心不接受她。
在看到方浅的那一刻起,宁梓夕承认,她的心就慌了。她只知道,她是他李慕沉的妻子,可是他却没那么爱她。甚至,是不爱。
李慕沉负责担当,这是柳蓝月说的。他对宁梓夕,就是因为责任。
其实,现代这个社会,你情我愿,一夜男女之情,根本没什么。就算李慕沉不愿意,宁梓夕都不会去要他负责什么。
都是成年人,都懂。谁都不会为难谁。
偏偏李慕沉认真了。
“夕夕,有件事我有必要告诉你。关于李慕沉跟方浅的。”
宁梓夕很安静,没说话。
宁梓夕捏着杯子,手指泛白,她说:“我知道他们交往过。李慕沉很爱她。”
程淮北半晌,点了点头,“不止爱过。方浅还是李慕沉的未婚妻。”
未婚妻。
这三个字,宁梓夕险些落泪。
无所适从了。突然意识到婚姻插足者最可恨最可悲。以前,宁梓夕最恨就是这种。心情沉重又压抑,宁梓夕有些想笑,笑自己可笑。
就像个第三者一样,她破坏了李慕沉和方浅两个人的感情,她就像个无耻的小偷。
偷走了李慕沉。
伤害到了方浅。
以前,她不敢直白的问李慕沉,因为每个人心底都有不可窥探的秘密。他不说,你又何必亲自去挖掘?最后伤到的还是自己。
她只想勇敢一回,爱李慕沉一次。
但是……
程淮北问:“李慕沉他爱不爱你?”
上次和方浅那次,依然堵在心里,怕李慕沉做了对不起宁梓夕的事。
宁梓夕很迷茫,答案她不知道。
摇了摇头,她轻笑说:“我不知道。”
程淮北静望着宁梓夕,心底一片酸。
该怎么样,才能让她爱着的女孩快乐?除了李慕沉,宁梓夕没过的快乐过。
他一直知道。
————
宁梓夕在外面逛了一圈,回到景湖公寓时,天已经黑了。拿出钥匙开门,刚把灯打开,猛地看到沙发上坐着一个人,立马惊叫了一声,心快跳到嗓眼了。
看清楚后,才发现不是小偷也不是入室抢劫犯,而是李慕沉。
“你吓死我了。”宁梓夕拍着胸脯惊魂未定的看着正淡定看她的人,一脸疑惑:“你怎么来了。”他和她已经十天没联系,没说话。
“我不能来吗?”
还是那样清冷的面孔,还是那句没有感情冷淡的话,李慕沉起身,“怎么不回家。”
宁梓夕愣了好一会儿,压住心底疼胀,才勉强说出话,“这就是我家。”
李慕沉知道她还在气什么,拉住她,语气温软下来,“还在为那件事生气?”
“……没。”
“那天是我不对,梓夕,我跟你道歉。”
宁梓夕深呼一口气,“你不用跟我道歉,你没做错什么。错的是我。我错了。”
挣开他手要走,李慕沉搂住她腰按在怀里,沉缓的给出解释:“那天真的是我不对,是我的错。前阵子加班加点的不规律,胃疼,胃药吃了不少,还有其他干抗生素的药。你也知道是药三分毒,很伤身体,梓夕,你说,我怎么去要孩子?真要有了,岂不是害了他。”
这话此刻宁梓夕听了,却是另外一层意思。
她生气,口气冷意加重:“那你就可以不尊重我,强迫我结束掉一个小生命?李慕沉,你怎么这么讨厌!万一呢,那是我们的孩子!”
依旧忍不住怨怪他。
李慕沉连续十天扑在一个案子上,抓完审完结案后人真的很累,满心的疲惫,现在他不想跟宁梓夕吵。
况且,他也解释了。
宁梓夕听不进去。
李慕沉揉揉太阳穴,语气尽量克制,“梓夕,别抓着一件事不放。”
宁梓夕目光定定,看着他疲惫又透着憔悴的俊脸,心情忽而沉重下来。不能再这么下去,这样的情形发展,铁定会吵架。
宁梓夕强压下冲动烦闷,转身离开客厅。
强颜欢笑的脸太难看,未婚妻三个字刺的心口发疼,宁梓夕再也没办没心安理得在他面前笑或闹。
在客厅闭眼休息了很久,又起身去客厅阳台抽了两根烟,李慕沉才去卧室找宁梓夕。他人没进区,就站在门口。
“我们谈谈吧。”
收拾着衣服的宁梓夕不住一僵,下意识认为李慕沉终于厌烦了要跟她摊牌。
“谈什么?谈爱情,还是谈旧情?”宁梓夕嘴角嘲讽一笑,转身去了阳台。她觉得屋里的气氛让她压抑,胸闷。
她……好压抑!
李慕沉跟过来,“是。谈感情。”
宁梓夕猜的就是了,她付之一笑,“你是不是想谈方浅?我今天见到了,她跟堂哥在一起,挺吸引人的一个女孩,你们很般配。”
李慕沉听完眸色黯沉了几分。
“因为方浅,你才不愿意跟我要孩子吧。李慕沉,我是你的什么,性伴侣还是妻子?”
李慕沉没说话,薄唇紧抿着。
宁梓夕看他冷峻深沉的站在那里沉默着一言不发,嘴角苦笑下,只要她提到方浅这个名字,李慕沉似乎就想发火,会冷脸,对她柔和不起来。
“你有话就说吧。”
宁梓夕转过脸去,看着远处的夜色。那么浓那么模糊,犹如此刻她的眼睛,模糊的看不清。
李慕沉沉默了半晌开口:“心里还有什么想问的,你都尽管问。”
宁梓夕转身看他,“方浅是不是还想回到你身边?”
李慕沉承认:“是。”
宁梓夕又问:“你呢,还爱不爱她。”
李慕沉移开视线,不回答。
宁梓夕一阵心悸顿痛,稳了稳心神,继续问他,“她和我,如果有一方遇到危险,你选择救谁?生与死的那种。”
李慕沉皱眉:“这么问,有意思吗?”
反感这种女人选择谁的话题,李慕沉严肃警告道:“没事别想些有的没的。别咒自己,也别去诅咒别人。方浅她没惹你!”
宁梓夕生气,口不择言蹦出口,“你舍不得我说她了?李慕沉,到底是她脏还是你脏?”
“你舍得她不见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