恨吗？
　　看着宋陌川保护她满身是血的样子，她恨不起来；
　　爱吗？
　　想到曾经的种种，要说爱她自己都会觉得恶心；
　　她好不容易才忘记的，结果还是想起来了。
　　所以该她承受的苦痛她势必得承受是吗？逃避根本没有用。
　　“你有中度脑震荡，昏迷了一个多星期了，现在你刚醒还不能乱动，你先躺一会儿，待会儿医生会过来的，还有你男朋友去做检查了，估计一会儿就回来，你说你，脑震荡还撑着把男朋友照顾得好好的，我真佩服你......”
　　“姐姐我想睡一会儿。”
　　实在不想继续听护士絮叨，陆晚菀疲倦地开口打断了她。
　　“好，你先睡会儿。”
　　护士关上门出去了，陆晚菀听到声音才终于放松地躺了下来，闭上眼睛准备休息一会儿。
　　就在她快要睡着的时候，推门进来了。
　　她以为是医生就没睁眼，等那人一瘸一拐坐到她床边。
　　她才意识到这应该是宋陌川。
　　算了，她正好也不知道怎么面对他。
　　“你这个女人，你怎么这么傻呢......”
　　宋陌川想到当时的场景，至今仍旧觉得心惊胆战。
　　他醒过来的时候，全身都是痛的，他以为情况会很糟，结果他被她保护的好好的。
　　身上盖着冲锋衣保暖，脸上腿上的血迹都像是被擦洗过了，伤口也都很干净，车子周围做好了防护，车顶开了小窗透气，他舒舒服服地躺在座椅上。
　　反观她自己，抱着手臂蜷缩在角落里，喊也喊不醒，像是晕过去了，后脑勺一大滩血迹，整个人毫无生气。
　　那一刻，宋陌川才知道什么是心疼。
　　他从来没有想过陆晚菀竟然在不记得一切的时候，也会这样保护他。
　　回想起他三年来对待她的种种，他牙关紧紧咬着，几乎要忍不住那快要溢出喉咙的哽咽。
　　病床前，他握着她的手，鼻尖酸涩不已，看着她沉睡的脸，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醒，他满心都是说不出口的悔恨。
　　他把额头抵着她的，感受着她温热的脸，小巧的鼻尖，他喉头滚烫，一字一句，声音充满坚定：“晚菀，快点醒过来，我好后悔，这次我一定会......”
　　没等他说完，就看见陆晚菀突然睁开眼看着他，黑白分明的眼睛里不带一丝情绪，她就这样冷冷地看着他，声音没有了之前的温柔，只有无尽的寒意。
　　“放开我。”
　　“你......”宋陌川惊喜地看着她，“晚菀，你醒了？有没有哪里不舒服？我去叫医生......”
　　“有，我看到你觉得不舒服。”陆晚菀甚至连表情都没有变，周遭是不容忽视的冰冷，宋陌川突然意识到，她不一样了。
　　怔愣了片刻，像是明白了什么，宋陌川突然笑了一下，嘴角努力扬起了一个小小的弧度，眼睛里盛满了化不开的悲伤。
　　他努力控制着自己的声线，强忍着止不住的抖：“晚菀，你都想起来了，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