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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绿竹的话,就像是一声惊雷,将段旻序炸得久久回不过神。
  他脸色苍白,嘴唇皴裂,不敢置信地从齿缝中挤出:“什么……”
  段旻序不敢相信,亦不敢承认。
  他那双狭长的眸眼,平时里幽深得像见不到底,此时却空洞无物。
  绿竹朝着裴意惜的尸身磕了几个响头,抱着必死的决心不管不顾继续说道。
  “谢太傅,谢家满门获罪而死,为何偏偏你活了下来,太傅不曾思考过这个问题吗?”
  段旻序胸腔蕴含巨大的恐慌,他喉咙干涩,听到绿竹继续说。
  “是我们小姐,是她答应入宫,才让太师松口,护你活了下来。”
  绿竹哽咽着声音:“小姐她也是身不由己啊,她曾经说过,恨自己是女儿身,恨她文不能入朝为官,武不能上阵杀敌,凭她自身,压根无法救你,除了入宫为妃,她没别的法子。”
  “你以为她就不痛苦吗?她刚入宫就生了一场重病,半点求生的意志多没有,因为她知道,自己和你再无可能了……”
  绿竹看着死去多时的裴意惜,泪眼婆娑,哭得泣不成声。
  “小姐,你为什么会服毒自尽,最难的时候,你都挺过来了,为什么,小姐,为什么抛下我一个人……”
  绿竹扑在裴意惜身上,哭得昏死过去。6
  除了绿竹,没有一个人知道裴意惜当时的痛苦与挣扎。
  原本,裴意惜还待字闺中,要与心爱男人结婚的喜服刚刚绣好。
  裴意惜坐在窗前,看着窗外阴霾的天,葱白般的手指细细抚摸着上面的绣纹。
  一双比翼鸟,共结连理枝。
  明明天气很差,可裴意惜的心里却泛起愉悦地涟漪。
  她终于、终于,要嫁给段旻序了。
  可是这时,门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是绿竹惊慌地前来汇报。
  “小姐,不好了,大事不好了!”
  裴意惜当时什么都不知道,还假意冷脸斥她:“我不是提醒过你,遇事不要毛躁,什么事,慢慢与我说。”
  哪怕裴意惜这样说,绿竹既然急得口齿都不利索:“小姐……谢公子,谢公子他……谢公子他们家出事了……”
  “哗啦”一声。
  手中喜服掉落在地,裴意惜惊愕又急切:“你说什么?”
  绿竹这时,才能完整地说出话来:“刚刚奴婢去街上买东西,听到外面的人说的,谢家都被抄了。”
  裴意惜哪里还顾得上掉落在地的喜服,连忙冲了出去。
  可是刚出房门,就看到沈太师脸色铁青地出现在她面前。
  “绿竹,带小姐回房。”
  可裴意惜哪里能那样轻易地回去,她立刻爬到沈太师跟前:“父亲大人,旻序发生了何事,为什么说谢家出事了?”
  沈太师满脸冷肃:“这是朝堂要事,女儿家关心这么多做什么,回去!”
  裴意惜跪倒在沈太师脚边:“父亲大人,女儿马上就是旻序的妻子了,我关心我未来的夫君情有可原,请您告知我,谢家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沈太师吹胡子瞪眼,一把甩开裴意惜,冷声宣称:“你与谢家婚约作废。”
  裴意惜那双漂亮的眸眼愕然瞪大,她不敢置信地问道:“父亲,你说什么,作废?”
  “嗯。”沈太师冷漠坚决:“必须作废。”
  裴意惜的泪怔在脸上:“可是我过几天就是旻序的妻了。”
  “从现在开始,你和段旻序一刀两断,并且,上次宫宴,皇上对你一见钟情,你必须要入宫为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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