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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都察院,十多名御使大夫坐在屋内,一个个唉声叹气,满脸愁容。
  “你们都说说,陛下今日在朝堂上那番话,究竟是什么意思啊?”
  “让咱们将手中的田产都交出来呗!”
  “奇怪的是那些武将,平时都一毛不拔,今天怎么像是转性了似得?”
  “不光是咱们,所有文武大臣,皇亲勋贵,谁手里没有个几千顷田?可那都是历代传下来的,凭什么要还给老百姓啊?”
  这些文臣熟读经史,可今天赵凌天那番话,却给他们狠狠上了一课。
  任何朝代的皇帝,都没说过自己是老百姓儿子,更没听说过有谁会将自己田产,分发给百姓的。
  陈青徽作为户部尚书,由于年纪轻,资历浅,一直坐在角落里,紧皱着眉头始终没有说话。
  但他明白一点,陛下这次是下定决心要将大臣手中的田产全部收走,然后按照民籍分发给百姓。
  底层的百姓当然会拍手称赞,可触及到大臣的利益,此举未免有点轻率了。
  “要不……咱们再上奏?”
  都察院的院正摸了摸胡须,皱着眉头询问道。
  陈青徽叹了口气,站起身朗声说道:“我看不可!陛下施仁政,挽民心,此乃善举!收回咱们手中田产,也是为解百姓之难!食君俸,分君忧,咱们还是按陛下说的办吧!”
  众人纷纷撇嘴,满心的不情愿,陈青徽见状,也懒得在跟他们废话,叹着气朝外面走去。
  用过午膳,赵凌天将朝臣的奏折一一批复后,这才换了身衣服,带着几个护卫和于泽轻装离开了皇宫。
  街上的行人不少,吆喝声叫卖声此起彼伏,但京城的百姓也都不怎么富裕,路上大部分都是卖菜的,连鸡鸭鱼都少的可怜,民生之苦,可见一斑。
  沿街一排排的店铺,也是门可罗雀,走不了多远就能看见要饭的乞丐。
  赵凌天这一路上脸色都不怎么好,于泽和几个护卫小心翼翼的跟在后面也不敢多话。
  来到一座叫鸿宾楼的酒楼门口,赵凌天正要在路边喝口茶呢,可酒楼内忽然传出了女人的啼哭声。
  不多时,一个瘦的皮包骨头,身形佝偻的老大爷被人拖了出来。
  “老爷们,饶过我闺女吧……她才刚十六啊!”
  那老大爷还想往酒楼里面硬闯,但一个年轻伙计走上前,狠狠将他踹在了地上。
  “不长眼的老东西,我家少爷就让你闺女陪着喝杯酒,你咋呼什么?”
  老大爷挣扎着起身还要找对方理论,可迎面而来的一拳,直接将他打昏了。
  酒楼内哭喊声和大笑声交织在一起,许多路过的百姓也是纷纷摇头,看都不敢往里面看一眼。
  天子脚下,首善之地,光天化日之下竟然会发生这种事,而且看店伙计那嚣张的样子,明显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赵凌天眉角一挑,冲身旁的一名护卫冷声吩咐道:“去将那老大爷扶起来,问问是怎么回事!”
  那名护卫应了一声,快步来到酒楼门口将昏倒的大爷扶起,于泽端着碗水过去喂他服下。
  老大爷悠悠转醒,但听到女儿的哭声,又跌跌撞撞的要往酒楼里面闯。
  “老爷们,放过我女儿吧,我给你们磕头了……”
  见于泽和禁军护卫都拉不住那老大爷,赵凌天深吸了口气,缓步来到了他身旁。
  定睛看去,酒楼内几个年轻人正坐在一起,穿着打扮不像是普通百姓,尤其是主位上的那人,一身锦袍,手拿折扇,脚踩皂靴,腰挂朱玉。
  而他身旁一个酒楼的伙计,拉着个十多岁的女孩子,正大笑着朝她嘴里灌酒……
  “住手!”
  赵凌天实在是看不下去了,沉着脸来到酒楼内,厉声冲那名店伙计喝道。
  赵凌天这一嗓子震住了不少人,看他们穿着打扮也像是富家子弟,那店伙计有些心虚,不自觉的看向了主位的年轻人。
  “呦……你是个什么东西?敢扰本少爷的雅兴?”
  主位上的年轻人冷哼一声,缓缓站起了身,轻摇折扇,上下打量着赵凌天。
  “你不用管我是谁,光天化日之下,欺男霸女,难道京城就没王法了tຊ吗?”
  赵凌天怒不可遏,自己上早朝的时候刚对众大臣说过,自己乃是天下百姓之子。
  可没想到下午微服出宫,就遇见了这种事,而且这还是在京城之中,很难想象在偏远地区,百姓得被欺负成什么样。
  “王法?小爷我就是王法!”
  那年轻人来到赵凌天面前,脸上满是狂妄,跟他坐在一起的那些人也都冷笑着站了起来,面色不善的盯着赵凌天。
  于泽和身边那些禁军护卫见状,纷纷上前要将这些不长眼的小子拿下。
  可赵凌天却轻轻抬手,制止住他们,冷声问道:“好大的口气啊,我倒想听听,你背后有多大的靠山!”
  “小子,连杜少爷你都不认识,也敢来管闲事?”
  “不怕告诉你,杜少爷可是都察院院正的公子,就连京兆府也要卖我们几分面子。”
  “看你们的穿着打扮,也都是富家子弟!快老老实实的给杜少爷道歉,不然一会有你们好看的……”
  都察院院正,杜元平家的公子,在京城的确可以横着走了。
  可惜他们今天遇到的是当今圣上赵凌天!
  “原来是杜元平的儿子,怪不得如此嚣张呢……”
  赵凌天泛起了一抹冷笑,杜元平身为朝中御使之首,整日以当世大儒自称,没想到他儿子竟然如此狂妄。
  “放肆,你当真是好胆,敢直呼我父亲名讳!”
  杜畅猛地合上纸扇,抬手朝赵凌天脸上抽来。
  可他刚扬起巴掌,赵凌天站在原地动都没动一下,反倒旁边一名禁军护卫,直接抬脚踹在了杜畅的小腹上。
  “不知死活的东西!”赵凌天目光如电,没有再制止身边的护卫。
  一时间酒楼内响起了凄厉的惨叫声,跟杜畅喝酒的那些年轻人也都被吓住了,目瞪口呆的站在一旁,神色异常紧张。
  娇生惯养的杜畅什么时候遭过这种罪?一边痛苦的惨叫,一边对赵凌天他们放狠话。
  酒楼里的动静很快引来了外面巡街的京兆府衙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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