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婶那只布满老茧的手,颤颤巍巍地伸向钟红樱的秀发,意图抓住那缕不听话的青丝,施以一顿严厉的教训。
就在指尖即将触及的那一刹那。
她的手像是被无形的利刃割破,猛然缩回,再退后两步。
双眸中闪烁着愤怒与畏惧,显然对刚刚那个刺痛她的不明之物心有余悸。
她低头身上这件崭新的棉袄。
为了这件衣服,家里省吃俭用,才攒足了钱。她穿在外面,用以遮掩里面早已洗得泛白、打着补丁的衣服。
孕妇是她的女儿,好不容易找了有钱的婆家。她不能给孩子丢脸,再穷砸锅卖铁表面也要穿得风光体面。
这次来京,是女儿下个月生产,马上要过年,她不能来给女儿坐月子,就提前准备过来。
女婿说他们大老远来一趟不容易,请他们下馆子。
他们心里清楚,是嫌弃他们穷酸,上不了台面。
本来就一肚子火,此时不堪的一面,被钟红樱一搅和,像一把锐利的刀,划破了他们本就敏感的自尊。
他们心中的愤怒与羞耻交织在一起,犹如被扯下了遮羞布。
钟红樱见大婶突然收回手,又听到灵宝的声音,“想伤我和我妈妈,找死!”
她吓了一大跳,赶紧制止,“灵宝,别乱来!”
心里更担心的是,怕孩子还不懂如何控制自己的力量,一不小心就会毁了辛苦修炼的道行。
灵宝明白母亲的担忧,“妈妈,你放心,灵宝有分寸,只是想给这位奶奶一点教训,没有要伤她。”
钟红樱松了口气。
下一秒,她听到儿子着急的声音,“妈妈,快,那孩子要出事。”
钟红樱抬头看去,孕妇脸色青紫,她大叫:“你们还愣着干嘛,快送孕妇去医院,再晚就来不及。”
钟红樱不再顾及脚踝的疼痛,迅速来到孕妇的身边,扶住她颤抖的身体,“深呼吸,不要紧张。”
周围的人也意识到事态的严重性。
大婶急忙催促女婿去开车,同时果推开钟红樱,将一个杯子递给了孕妇。
“小婷,你可能是要生了。快喝点人参汤,提气。”她的声音充满担忧。
孕妇拿着杯子正要喝,突然一只手伸过来,抢走杯子。
“你……”
孕妇愤怒瞪着夺走她杯子的钟红樱,满眼的质问与不解。
大婶也气呼呼地冲上前去,试图抢回那救命的杯子。
钟红樱巧妙地避开,急切地说:“你们不要过来,我有灵符护体,会伤了你们。”
大婶愣住,刚才的疼痛仍然历历在目,她犹豫了。
在这片刻的犹豫中,钟红樱又继续说:“她不能喝水,不能进食。胎儿脐带绕颈必须剖腹产。”
剖腹产。
在这年代里,孩子们都是顺产,哪怕是一个侧切,都会遭到别人的非议,而剖腹产更是被视为不祥之兆。
“我打死你这贱人,在这里胡说八道什么。”
大婶的怒火再次被点燃,不顾一切地扑向钟红樱。
就在这时她的女儿大喊一声:“妈……”
脸色苍白如纸,声音颤抖。
女婿正好开车过来,急忙将她扶上车,疾驰而去。
钟红樱也为孕妇担心。
手放在小腹上。
“灵宝,那孕妇不会有事吧?孩子能平安吗……”
她没有继续说下去,因为失去孩子的痛苦,她深有体会。
“妈,你放心!大婶是孩子的姥姥,她不会眼睁睁看着女儿受苦的。”
医院产房里。
大婶焦急万分,询问着医生,“医生,我女儿怎么样?”
医生神情严肃,“羊水偏少,脐带绕颈两周,胎盘有脱落迹象,情况不乐观。”
大婶听到情况不乐观的消息,心中猛地一紧。
她想起钟红樱曾经说过的话,小心翼翼地询问:“医生,是不是需要做剖腹产手术?”
医生眼睛一亮,似乎有些意外。
在大多数情况下,家属们都会反对剖腹产,他们认为这样会伤害到孩子的智力,甚至会导致孩子变傻。
尤其是在农村地区,由于文化背景和知识水平的限制,这种反对意见更为普遍。
医生刚刚还在犹豫要怎样跟家属沟通,没想到……
大婶的提问却为他解决了一个难题。
“确实,我们需要进行剖腹产,”医生缓缓开口,“而且要尽快。但在手术之前,孕妇不能摄入任何食物。”
大婶急切的说:“她没有吃东西,甚至连水都没有喝。”
“你确定?”
医生质疑,目光再次打量的大婶,不相信她会有剖腹产这方面的认知。
“我非常肯定。我女儿今天胃口不好,我准备了人参汤。刚才想去下馆子,一个姑娘告诉我们,说我女儿情况不乐观,要剖腹产。
她还特意告诉我们,产前不能摄入任何食物,连水都不能喝。”
大婶一五一十的说出来。
医生确定情况后,马上安排给孕妇做剖腹产手术。
然而,就在手术的关键时刻,意外的情况发生了。
孕妇突然大出血。
更糟糕的是,孕妇之前从未在这家医院进行过任何检查,医生们不得不进行紧急验血,以了解孕妇的血型和可能的血液问题。
结果并不理想,医院血库的储备并不充足,无法满足手术的紧急需求。
孕妇的丈夫和他家人被气死,说就是剖腹产触动了霉头,才会害死孕妇,马上报警抓了钟红樱。
钟红樱再次被抓进警察局,又进了三缺一的牢房里。
胖姐看着她,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听说你是算命的。怎么这回没算准自己的命运,又进来了?”
面对胖姐的嘲讽,钟红樱嘴角微翘,淡然一笑,“没办法,这间牢房的魅力太大,我总是被它吸引。”
她四两拨千斤把话堵了回去。
心里透着一股不爽。
她也没想到好心救孕妇,反将自己牵扯进这混乱的漩涡中。
好在这次她学聪明了,在进牢房之前跟警察说她是白瑾年请来的贵客。
明天一早,白瑾年看不到她,会把警察局给拆了。
她好心提醒他们,最好通知一下白瑾年。
白瑾年正在办公室里听下属的汇报,说白静这三年来确实都在国外照顾生病的白二少爷。
而且是苏丽珊带过去。
至于白静为什么心甘情愿就不得而知。
关于这些,陈博松已经飞往国外了解情况。
这时,办公桌上的电话铃声响起。
他缓缓拿起话筒,置于耳边。
“喂,你好!我是白瑾年。”他沉稳地说。
“白大少,你好!我是燕京警局。”
电话那头的人小心翼翼地开口。
“有一件事情需要跟您沟通一下,钟红樱女士在我们拘留所,她自称是你的贵客……”
白瑾年一听是钟红樱犯事,眉头紧拧,直接打断了对方的话,“她犯了什么事?”
“在饭馆说一个孕妇有生命危险,叫送去医院剖腹产,孕妇大出血,生命垂危,家属举报她杀人,要她偿命。她说是你的贵客,我们就暂时把人拘留起来。”
白瑾年听完后,淡淡地说:“扣着吧。”
说罢,便挂断了电话,并立刻吩咐下属去调查钟红樱和孕妇的具体情况。
半个小时后,白瑾年出现在警察局,并保释钟红樱。
他的目光直接锁定在钟红樱的身上,那双深邃的眼眸中带着一丝疑惑。
钟红樱可是用“鬼魅”将拘留所里那三个人吓破了胆。她们曾扬言要报复她。
可现在,她却毫发无损从拘留所中走出。
白瑾年眉宇间凝聚着不解。
此时,钟红樱签完字,挽上他的手臂,举止间流露出一种妩媚与娇柔。
她清楚,要想在燕京这片繁华之地站稳脚跟,眼前这个男人无疑是她最大的筹码。
故而借此机会,与他保持着一种看似亲密的距离。
更何况,这男人是她肚子里孩子的父亲,应该对她娘俩负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