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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百味香...咱们食肆中的菜式都是京中仅有的,更是多出了一份辛辣味,与这名字倒是对应得很!”
  杏雨虽不善诗词,却也有自己的理解。
  周宜微心下落定,提笔在宣纸上空白的那一处写下最后三个字,便算是完成了。
  杏雨凑过去看,那宣纸上写得满满当当的:
  百味香开业大酬宾,七日内所有菜式折价出售,消费满一百文赠送饮品......余下的便是些地址与开业时间。
  周宜微解释道:“这东西名为传单,等将这些都写好以后,拿出去分发给过路人。店是死的,只能留守在这,我们却可以用这种方法叫客人知晓有一家百味香开在这。”
  “实是个好办法!”杏雨满脸喜色,“我这就照着这样式多写些出来!”
  杏雨一直跟在周宜微身边,得空之时,周宜微也教过她识字,到如今已经认得不少了,写出来的字也有几分周宜微的模样,自是能胜任这份工作的。
  那么接下来就只剩下最后一件了。
  周宜微从椅上起身,走到柜台前。
  原本租下这里的老板破产倒闭,这房子自是被收了回去,为了抵押房租,里头的装潢桌椅也都留了下来,正是周宜微现下用的这些。
  最重要的是,挂在外头的牌匾也留下来了,就搁置在柜台前。
  本着能省则省的心思,周宜微不打算去定制一块新的,更何况原先这块牌匾的质感也足够上乘了,只是上面已经刻下的字需要解决。
  周宜微想了想,去库房找了几块红布,将牌匾的框架拆下来后,用红布将其遮挡住,再在其背面写上百味香三个字就好了。
  只是这工序才刚进行到一半,周宜微便觉头顶有一道阴影落了下来,紧接着一个雕刻好的小木牌就出现在了眼前。
  “小姐,您看这样可以吗?”
  周宜微下意识循着声音抬眼看他,虽说刚才她与杏雨交谈时,迟遇确实是一直在闷头做事没出声,但这速度未免也太快了吧?
  再一看那木牌,迟遇不识字,可那木牌上雕刻出来的,跟周宜微在宣纸上写下的字一模一样,同样的簪花小楷,没有半分错漏。
  “做得不错。”周宜微满意道,“你倒是擅长这些。”
  周宜微本已经做好了迟遇不会雕的多好看的准备,这本就是个细致活,他还不识字,总归只要能认出来是什么字就好了。
  迟遇收回手,目光却落在了周宜微面前的那块被红布包裹起来的牌匾上。
  “这个也需要刻吗?”
  周宜微看了一眼迟遇,又看了一眼那牌匾。
  刻出来的自然是比写出来看起来要好,但一大块牌匾跟一个小木牌可不一样,否则也无需提前定制了。
  “明日就要开业,若是雕刻怕是来不及的。”
  迟遇却并未因周宜微的这句话而离开,思忖片刻后开口道:“让我试试吧。”
  周宜微想了想,最终还是任由他去了,反正都已经准备直接在牌匾上写字了,若是来不及,大不了明日随便找块布把店面写了挂上去就是。
  总归她们并不与大酒楼对标,寻常食肆的装潢也用不着太过昂贵,菜品的味道才是最重要的。
  将这事交给了迟遇,周宜微也没闲着,跟杏雨一起奋笔疾书,不一会那摞裁剪好的宣纸就见了底。
  初次做这种事,杏雨显然是在兴头上的,当即便想拿着传单出去分发,还是周宜微眼疾手快拉住了她,从她手上取了一半来。
  杏雨起先还有些犹豫,周宜微是周氏的女儿,又曾以宗夫人的身份出席各种场合,京城里没有多少世家是不认得她这张脸的,若是在街上被碰见了...属实不会是什么好事。
  周宜微却坦荡得很。
  “既然已经选了这条路,该来的,该面对的,或早或晚都总会来的,我也总不能将自己藏一辈子,这也不是我想要离开宗府的本意。”
  即使是遇见了那些人,又能如何?
  知道她被休的,顶多是出言嘲讽几句,亦或是用着可怜的目光看她,但周宜微自己并不觉得被休有什么好可怜的,外界的目光也就无甚重要了。
  她们做的也是正经营生,若有人闹事,自是可以上报官府,在天子脚下纵使是再大的背景也总不能胡来。
  留下迟遇在店内,周宜微与杏雨二人兵分两路分发传单。
  虽不知杏雨那边情况如何,但在周宜微这边,大多数人接到传单后态度大都不错,毕竟在此之前少有人这么做,人又是有好奇心的,看几眼的功夫总归是有的。
  她也不会挑那种看起来便行色匆匆的人上前,至少就目前来看,进展一切顺利。
  但变故向来出现得很快。
  “周宜微,你这是在做什么?”
  周宜微的动作一顿,原本正欲接过传单的路人瞧着这情形似是不大对,也没再多留,加快脚步离开了。
  周宜微叹了口气,缓缓朝着那出声的方向行了一礼:“宗大人。”
  若是说周宜微在这京中最不想见到的人是谁,宗尧必然是首当其冲的。
  不是因为惧怕,而是见到这张脸,她便会生理性地厌烦。
  说来也是奇怪,原先同住在宗府时,见得他一面都是难得,怎的在这偌大的京城倒是叫她碰上了?
  宗尧的身边还站着沈惜枝,身后跟着的仆从手上领着不少东西,大抵是带着她出来逛街,买些东西哄她开心的。
  休妻不过一日,就已是截然不同的两番光景。
  在这样的排场下,周宜微孤身一人,倒是显得有些可怜了。
  沈惜枝似乎也对这场意料之外的相遇有些猝不及防,在宗尧看不见的角度对周宜微做了个歉疚的表情。
  她要是早知晓周宜微在这,就是拖也要把宗尧拖到别的地方去。
  宗尧皱着眉看向周宜微,随即冷笑一声:“自降身价,这就是你所谓的出路?”
  周宜微手上的传单还并未发完,刚才又在给那过路人介绍,传单上的内容毫不避讳地暴露在宗尧的视野中,自是被他看了个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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