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向晚静静地看着，在裴肆年追上来之后熄屏。
　　“小晚，等你守孝期一过我们就结婚好不好？”
　　裴肆年拉住她的手，语气里满是心疼。
　　他的手很暖，可季向晚却甩开。
　　很奇怪，刚想戳破他的想法在这一秒释怀了。
　　裴肆年只当她是太难过，于是说：“对不起，奶奶刚去世就提这个，确实不合适。”
　　他又说：“医生说一个月后会有合适的心脏源，你得替你奶奶好好活着呀，求你了，咱们听医生的，入院治疗吧。”
　　季向晚默了默，松开了渗入掌心的指尖。
　　她淡淡道：“我想去寺庙给奶奶祈福超度，一周后，我就回来入院治疗。”
　　裴肆年没再劝，再次牵紧她的手：“那我跟你去。”
　　“不了，这次我想一个人。”
　　季向晚的身子比她想象中垮得快。
　　来寺庙第三天，她就连只有十阶的台阶都走不上去了。
　　顾青青倒是持之以恒，炫耀的短信每天准时发送，有时是跟裴肆年的聊天截图，有时是跟裴肆年日常照片。
　　裴肆年的关心也一天不落——
　　【记得按时吃饭，记得按时吃药。】
　　【我想你了。】
　　她一条也没有回复。9
　　菩萨日那天，小僧给她送来了裴肆年那日为她抄的经书。
　　前半本满满当当都是她的名字——健康长寿。
　　可后半本却密密麻麻写满了他的贪心——
　　愿顾青青幸福无虞。
　　都说过了，佛祖不会保护贪心的人。
　　他怎么就不信呢？
　　裴肆年又给她分享了一则婚礼视频。
　　他说：【我们的婚礼参照也用这个长跑主题怎么样？】
　　【七年了，想到要娶你，我就觉得跟做梦一样。】
　　泪滑过鼻尖，冰冰凉凉的又滑入唇内。
　　不，爱不是这样的。
　　爱不是权衡利弊后的选择，而是怦然心动后，明知不可为而为之的坚定。
　　她做到了，可裴肆年失言了。
　　过往却如海市蜃楼般袭入脑海——
　　“七年了，我真的腻了。”
　　“她奶奶死了，我怎么好提分手呢。”
　　“为她断送职业生涯，我确实后悔。”
　　“愿顾青青……幸福无虞。”
　　不想了，她不想了。
　　季向晚虔诚跪在佛前，双手合十，缓缓闭上眼睛。
　　两天后，WNG拳击俱乐部门外。
　　裴肆年熄灭了手中的烟，冗长叹息道：“你我都清楚，我们不过是短暂的心动。”
　　“我和她相爱了七年，爱情长跑了七年，我应该给她一个家。”
　　顾青青眼眶泛红：“那我呢？我算什么？你枯燥爱情的调味剂？”
　　裴肆年默了默：“我要趁她还没有发现我们之前的事，结束掉这段关系。”
　　顾青青忽然冷笑，拿出给季向晚的聊天记录：“你不会以为她真的什么不知道吧？”
　　裴肆年心猛地一沉，大脑倏地白了。
　　有路人一边刷视频一边喝着奶茶从两人身边经过。
　　“你看视频了没有？一个女人在拜佛时，保持跪拜的姿势去世了。”
　　“演的吧？”
　　“是真的，听说刚好心脏病发。”
　　裴肆年冲过去，朝路人怒吼：“不可能！”
　　路人吓掉了手里的奶茶，递过手机给他看。
　　“不信你看！”
　　裴肆年一把夺过手机，视频特写里，虔诚跪在佛前的僵直背影就是季向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