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内。
　　顾意已经吸上了氧，头部也进行了简单的包扎。
　　护士小姐见她盯着看，出声安慰道：“没事的，伤者生命体征还算稳定，你别太担心。”
　　林鹿月：“不担心。”
　　她这点情绪算不上担心，只是在回想今天的事，实在太过巧合。
　　护士小鱼表情一噎，刚刚说分手的话，她其实也听见了。
　　她忍了忍，没忍住小声问：“那个，你们分手了哦？”
　　该不会分得很难看，所以这么冷漠吧。
　　可是为什么还是跟着一起来了呢？
　　林鹿月语气平常：“出轨被我撞见。”
　　出轨！？
　　护士小鱼捂住嘴防止自己叫出来。
　　她看看那边一动不动的人，难怪哦，看来真的会遭报应哦。
　　-
　　救护车一路开到市医院急诊科门外。
　　顾意被移到病床上，推到候诊区初步检查。
　　林鹿月抱着顾意的衣物跟在后边，手机铃声却又响起，班长？
　　“喂？”
　　“小鹿啊，有个事啊，你知道的，学校最近在评那个先进，学校上下都很重视，校领导也特别关心，要是评上了对我们大家都很好——”
　　林鹿月听出点苗头：“你想说什么直说。”
　　她没耐心听这些绕弯子的官腔。
　　对面不太开心被打断，呼出一口气道：“出了这样的事是大家不愿意看到的，我们都很难过。但它只是个意外，懂了吗？无论如何都不要声张不要外传，不要发乱七八糟的东西到网上。”
　　林鹿月抬眼，所以这就是学校的态度？
　　对于伤者不闻不问，第一时间考虑的便是捂学生嘴？
　　她语调很平：“不太明白。”
　　“这——你！”对面又调整了一下呼吸，“一个学生不要做有损学校名誉的事。‘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听过吗？说实话，现在只是我这个小喽啰来私下传个话，这话要是没传好，之后就会有老师有其他校领导来跟你亲自传达，懂了吧？”
　　哦，这还威胁上了？
　　要是她冥顽不灵，后面还有源源不断的更位高权重的人来施压？
　　“还是不太懂呢。”她勾起嘴角，眼珠子转了转，“不过，你刚刚的说的话我都录音了，不懂的地方我回去再听听。”
　　“你、录音了？tຊ？？”
　　“嗯呢。”
　　“好啊好啊，厉害了啊林鹿月，我这么苦口婆心，你竟然用那些污七糟八的手段对付你的班长？！”
　　你的班长？
　　噗嗤——
　　抱歉，她这次真的没忍住笑了出声。
　　而且，他真的没觉得找错人抓错重点了吗？
　　林鹿月大发善心提醒：“我的班长，你们通知顾意家人了吗？”
　　“顾、顾意家人？”
　　对面沉默了，像是终于反应过来。
　　是啊，重伤昏迷的可是顾意。
　　那可是顾家，哪怕是没落的那一脉顾家……
　　“总之，反正我把话带到了，你——录音给我删掉！”
　　啪——
　　电话被挂断。
　　林鹿月盯着手机，嘴角都是嘲讽。
　　哪里有什么录音，信口胡诌罢了。
　　这下应该没人再打电话“骚扰”她了吧？
　　-
　　急诊室一片嘈杂忙碌。
　　顾意身边站着几个医生，他的衣服被掀起，听诊器在他各脏器停留又离开，眼皮被掀开用小手电照射又合拢。
　　为首的医生说着什么，旁边的人提笔记录，他说着摇了摇头，表情不算很好。
　　医生抬眸正好撞见林鹿月的目光：“你是病人家属？”
　　林鹿月摇头：“我是他同学。”
　　医生：“他这个情况说不好要立马做手术的，到时须要家属签字。他家里人呢？”
　　林鹿月不确定：“应该在来的路上了。”
　　医生回到电脑面前：“没事，一切等检查完了看，先去检查吧。”
　　……
　　缴费窗口前。
　　林鹿月捏着一叠单子在排队。
　　顾意的手机在她手上亮起又熄灭。
　　思索着，排队的队伍又往前挪了一大步。
　　算了，还是先缴费吧。
　　只是，顾意手机密码……她不确定。
　　不过——
　　她想了想试着将自己左手无名指放到指纹识别处。
　　——指纹解锁成功。
　　盯着唤醒的手机屏幕，她眸光微动。
　　心口像是被塞了一颗过期的糖，有甜有涩，更有难以言说的怪味提醒她，过期了就是过期了，是个颗坏掉的糖。
　　“鹿鹿，来录个指纹。”
　　“这个指头，对，带婚戒的手指，嘿嘿。”
　　“鹿鹿，你放一百个心，手机随便看随便查，钱也随便花！”
　　……
　　缴完费回去。
　　林鹿月才踏入诊室，发现顾意并不在。
　　却见医生下巴微抬：“呐，回来了。”
　　疑惑间，一个女人转过身来，一身奢牌套装，面容秀丽柔和，眸光却精明锐利。
　　而这眸光正毫不掩饰地打量她，像是在斟酌什么事。
　　林鹿月疑惑更甚，这是……
　　下一瞬，那眸光忽地亮起，女人抿唇一笑，像是绽开漫野的春花，她身上的冰冷瞬间消融。
　　？？？
　　林鹿月更懵了，对方却上前一步将她手握住。
　　“你就是顾意的同学吧？我是顾意的妈妈，谢谢你陪顾意来医院，真是麻烦了。”
　　“阿姨好。”林鹿月有些不知所措，“我、这没什么的。”
　　这居然是顾意妈妈？
　　好年轻哦……那看来顾意只继承了三分美貌。
　　才想着她脑袋又被揉了揉，女人哄小孩儿一样：“阿姨叫白心兰，你的名字呢？”
　　“林鹿月。”
　　“小鹿的鹿？唔，真好听，是个好名字。”
　　女人脸上的笑越发和善了，林鹿月却有些慌。
　　“那个……”她将手里衣服和手机递过去，“阿姨，这是顾意的东西，还有这个缴费单。”
　　她也趁此挣脱了对方的手：“那，阿姨我就先走了。”
　　顾家都来人了，这没她什么事了吧。
　　只是，她脚尖才挪了一步，手再次被对方捉住。
　　“那你可以陪陪阿姨吗，嗯？”白心兰眸光软下去，带着小心的期盼，“当然，如果学校还有事就不勉强了。”
　　林鹿月点头：“抱歉，学校那边的确——”
　　白心兰：？？？
　　这小孩儿怎么不按牌理出牌！
　　她赶忙道：“学校的事不重要，一会儿你们校长也得来。”
　　林鹿月眼里惊讶闪过，校长要来，那她不就更得走了吗？
　　“我——”
　　她才吐出一个字，门外声音响起。
　　“麻烦让一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