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长腿懒懒敞开,痞里痞气的,坏到骨子里,漫不经心把玩着浮雕打火机,嘴边叼着根烟,阴晴不定,冷笑一声,“你说不追究就不追究?”
“那你要怎么样嘛……”沈珞宁拖长了尾音,嘟囔着嘴,那双纯澈漂亮的眼睛就这样凝望着他,特别无辜。
裴聿洲只是冷睨了她一眼,“沈珞宁,你都多大了,撒娇这一招在我这里已经不管用了。”
“……哦。”
沈珞宁见是熟悉的人,放松了一丝警惕,干脆摊牌耍起性子,坐在阶梯上,懒洋洋的,“那你想我怎么样嘛,要杀要剐随便你好了。”
说罢,便闭上眼睛,准备向身后的台阶,舒舒服服躺去——
然后,她就听到了清脆可怕的上膛声,猛然睁大了眼睛,身体应激性地弹跳起来。
卧槽?来真的啊?
“等等等………等!有话好好说……有话好好说!tຊ”
她像只野兔一样,溜得比谁都快,贴着墙壁往上走了几步,急促而狼狈,连说话都不利索了。
“过来。”
“不!我不敢……”
“……”
鬼哭狼嚎的,哭得有够难听的,不像是真害怕,像是装的。
他稀罕这点钱?
“杀你做什么?血淌我屋里,晦气。”裴聿洲淡淡嘲讽,“还浪费我一颗子弹。”
不是,他有病吧?
沈珞宁缓缓睁开眼,急促扫了一眼就发现桌上弹夹和枪体已经分离,根本没有危险可言。
他这是吓唬她呢!
“这么久不见,胆子还是这么小,还认不出人,真是白疼你了。”
小没良心的。
从他嘴里说出,充满磁性的声音蛊惑又性感,但沈珞宁听着怎么那么怪异。
“对不起嘛。”沈珞宁平复心情,冷静,然后变脸,满脸的谄媚讪笑,“谁知道你现在变得这么英俊潇洒、荷尔蒙超级大爆发,浑身上下还透着成熟男人的魅力,这我当然认不出来啦!”
她确实没认出来。
即便两人都长大了,印象中他也不该是这般气势吓人,浑身透着杀戮的戾气。
裴聿洲听着蹙起眉头,语气阴沉,“你有病?”
“我这是发自肺腑!”
怎么就成有病了?
他才有病好吧?
那没有弹夹的枪上膛吓唬她,而且从一开始就在吓唬她,搞得她一整天心慌慌的,还以为自己被卷入什么非法组织了呢。
“骂我呢?”
“那还用说……呸!哪有啊?我这是发自内心为你的魅力所折服。”沈珞宁说着还不忘竖起大拇指,漂亮的眼睛眨了两下,勉强扯出了笑意,“真man!”
“……”
“过来。”裴聿洲再一次说道。
沈珞宁下意识想拒绝,怕他又阴晴不定,毕竟这么久没见,她也摸不清他的底,不情不愿地走了过去,腿还微微发软。
“现在知道害怕了?当初骑在我身上纹这个鬼东西的时候怎么不见害怕?”
裴聿洲说得那样云淡风轻,嗓音低磁性感,酥酥麻麻地刮过人耳膜,脸上几乎看不出什么情绪,沈珞宁听到却赤红了耳朵。
什么呀。
什么叫……骑在他身上??
小时候不懂事的“旧账”现在翻出来不觉得有一点点……暧昧了吗?
靠。
“还知道害臊,脸红得跟猴子屁股一样。”裴聿洲带着轻蔑的戏谑道。
“你不许再说了!”沈珞宁气得想骂人,想撕烂他的嘴。
她又开始撒泼耍赖,在裴聿洲面前。
片刻,两人都沉默着。
偌大的客厅气氛过分安静压抑。
“那个……”沈珞宁最先开了口。
“嗯。”
“我爸爸走了。”沈珞宁没了大小姐脾气,甚至有些无助,说得那样平静。
“我知道。”裴聿洲递给她一张M国运通百夫长黑金卡,“你乖乖待在我身边,剩下的事情用不着你操心。”
沈珞宁没接,推开了他的手,触摸到他手背上的皮肤,温热、迸着青筋,还有些硬,顿时心一颤,“不用,我有钱。”
“你想让沈家那边随时随刻知道你的行踪?”裴聿洲冷沉道。
沈珞宁思考了几秒。
好像说的也是。
她名下的卡都是出自于父亲、出自于沈家,只要她稍微动用了卡,沈耀齐和靳南琛便会立马得知。
指不定会怎么嘲讽她甚至威胁她呢。
“那我就勉为其难地收下咯……”沈珞宁伸手接过,还怕他后悔,望了他两眼,快速揣进兜里。
她又补充了一句:“等你老了我一定孝敬你。”
“……”
裴聿洲扯了扯唇角,失笑。
沈珞宁见他笑,顿时不满了,“你笑什么笑呢?看我笑话呢。”
“笑你蠢。”裴聿洲冷嗤,“看上这么个废物。”
确实。
这个沈珞宁没办法反驳,横竖都是裴聿洲占理,撅着嘴耷拉着脑袋,生闷气了。
父亲在世时,靳南琛仰仗着北城首富“乘龙快婿”的名号拉拢了不少关系。
这些年,靳南琛掌控了不少经济命脉,成为北城新晋权贵。
他一向爱权爱势,沈珞宁在他眼里不过就是个上位的工具。
所以,沈珞宁的父亲沈韫庭去世,沈珞宁相当于倒戈失势,对他的前途没有了任何用处。
于是,靳南琛的目光又投向了沈耀齐的女儿、沈珞宁的堂姐。
之后,沈珞宁成了全北城最大的小丑!
沈珞宁撞见了肮脏的一幕,甩得也干净利落。
只是她手中还有父亲留下的巨额遗产,靳南琛和沈耀齐到底不会放过她。
裴聿洲懒懒扫了她一眼,难得透出几分耐心,“行了,你自己待着。”
“你去哪?我也要去!”
沈珞宁就是个闲不住的。
和多年前一样,裴聿洲到哪她就跟着去哪,跟只跟屁虫似的。
裴聿洲眸子一沉,望着她,四目相对中,沈珞宁心里发怵。
沈珞宁什么样的性子他清楚得很。
什么样的“荒唐事”都干得出来,自小便闹腾任性。
即便是她的父亲沈韫庭也管不住她,骂又不舍得骂,被宠坏了。
若是让她自己待着,估计把房子“拆”了也有可能。
随后,男人起身,等候的保镖们跟随在他身后,气势雾霭沉沉的,气势骇人。
裴聿洲只是睨了她一眼,沈珞宁得了便宜似的,屁颠屁颠地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