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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边境战况危急,沈豫白点了兵第二日就要走,他来不及再见江眠晚一面。
  夜深时候,敛芳苑中还留着一盏灯。
  沈豫白提笔在纸上写下几个字,深思片刻又觉得不妥将信纸揉成了团。
  反复丢了几张之后,他深吸一口气,才下定了决心落笔似的,在纸上留下墨痕。
  周宁海看着越来越晚的天色,终究还是没多嘴,由着带病的人这样熬。
  待写完一张,沈豫白似乎觉得不够,接连写了第二张。
  等写到第三张的时候,他不知是想到了什么,眸光沉了沉停住了笔。
  “写得多了她怕是看不下去。”
  沈豫白呢喃着,苦涩地摇了摇头,将信纸封进信封里,交给周宁海。
  “待我出征后,你便将这封信交到她手上,看不看随她。”
  周宁海双手接过,手指都在打颤。
  “是,奴才知晓。”
  末了,沈豫白起身,才往床边走了两步,又像是想起来什么似的,嘱咐道。
  “我的事情,不必跟她说起,她身体不好,不宜劳心费神。”
  沈豫白的声音低而轻,仿佛藏着无尽的眷恋。
  可是他也知道,就此为止了。
  翌日,边境起了战事八皇子带兵出征的消息传遍皇城。
  下午,那封信就到了江眠晚手上。
  当着周宁海的面,她并未拆开来看,只将其丢在了桌上,仿佛丢一件不在意的东西。
  欲言又止的周宁海见此情景,在心里为自家殿下痛了一下,随即离开。
  “小姐,八皇子给您的信,您不拆开看吗?”
  兰曦看着漠然的江眠晚,只觉得出征前的信应当是写了重要的事的,于是她出言提醒。
  江眠晚的目光在那信纸上停留一瞬,随之变得很冷。
  指尖几番犹豫还是将那封信丢进了抽屉,好似眼不见心不烦一般。
  见此情景,兰曦也不好再劝。
  江眠晚本以为不去看就不会想,可是她和沈豫白指尖的联系却总是藕断丝连。
  这一夜,她做了一场梦。
  梦中,北方之地冰雪漫天,沈豫白派兵与之对阵。
  号角声中,厮杀声和兵戈之声不绝于耳。
  他与突厥人战了三日,不仅取回了丢失的城池,还直入突厥腹地。
  然而,变故突生,突厥的增援从四面八方而来,将他们围困在城中。
  粮草被劫、雪灾突袭、四面都是盛朝的歌,将士们军心涣散……
  梦到这里戛然而止,江眠晚猛地惊醒,大口大口地喘息。
  她抓着衣襟,瞳孔都有些涣散。
  思绪回笼之时,江眠晚定了定心神,终究还是叫人来掌了灯,连夜将那封信细细读来。
  信一打开,沈豫白那一手字如银钩铁画带着杀伐之气,可字里行间都藏着难以当面言说的情感。
  “吾妻轻启……”
  信开头的几个字就让江眠晚没了继续看下去的心思。
  但是不过第一句,沈豫白就为这个称呼道了歉。
  整整两页的信,读来心口只会泛起说不清的情绪。
  沈豫白上一世也曾和突厥大战,可……为何这次出征,这封信像是他留下的遗书?
  江眠晚嗅到了不对劲的地方,她忽然想起周宁海欲言又止的模样。
  莫不是有什么地方出了差错?
  “兰曦,你去找周公公,就说我要见他。”
  她当机立断,差了兰曦去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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