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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出于礼貌,江眠晚还是先让兰曦传了信过去,以书信的方式邀约。
  她不知道那封信在送到三水先生的宅邸之后又转而进了宫里。
  桌案前,沈豫白拆开那封信,入目是笔迹滞涩的字。
  不似寻常女子的小篆,江眠晚的小篆总是带着她的感觉,并不锋利温和如水。
  正是因为这样,沈豫白才能确认这封信是江眠晚亲笔。
  像这样的书信,他全部收在锦盒之中,嗅着信上的墨香,他才能忍住不出现在她面前。
  可是,眼前这封信……
  “冒昧打扰,诚邀三水先生于今夜申时一道前往春风楼,共同商议冰品推广交易之事。”
  他读出信上的最后一句话,指尖轻颤。
  手指贴着的信纸的地方隐隐发烫,胸腔里那颗心脏跳得很快。
  心里有个声音叫嚣着让他回信,赴约去。
  可是,他又无比的清楚,只要他出现在江眠晚面前就会打破现在所有的美好。
  那些关系渐进的书信又会成为她口中的错误。
  尽管沈豫白在以三水先生的身份帮她的时候就已经想过,这个身份绝不可以和江眠晚见面。
  但是,当他看到江眠晚对这个身份这么上心,他又忍不住嫉妒。
  可笑……他竟然嫉妒一个连面都不能露的虚假身份!
  更可笑的是,江眠晚对他冰冷,却对三水万分关心。
  一个孤儿的身份让她在写信上都慎之又慎,可沈豫白呢。
  沈豫白深陷在夺嫡的斗争中,三天两头受暗算,她却一点也不关心了。
  好像真的要忘记他一样。
  心又绞痛起来,沈豫白嘴唇发白,眉间深深的皱起,冷汗不断冒在额间。
  “殿下!可是心疾又发作了?!”
  才办完事回来的周宁海蓦然撞见这一幕,大惊失色地跑去找药。
  这心疾是沈豫白看了花灯回来那日就有的,短短几个月,已经大小发作了数次。
  周宁海知晓这病是沈豫白的心病,任何药物都治不了本。
  可是,沈豫白又无数次警告他,不要插手、不要去打扰那系铃人。
  “殿下……您这又是何苦呢?”
  周宁海看着沈豫白把药吃下去,叹息道。
  沈豫白白着嘴唇摇了摇头,“无妨。”
  他缓过心口的疼痛,随即吩咐周宁海磨墨。
  收到回信时,江眠晚正在试江语怜给她买的衣服。
  怎么穿都觉得热的衣服让她有了下一个想法,再看容易脱妆的胭脂,她支着下巴发呆。
  有没有可能让这里的平民也用上轻便的胭脂水粉呢?
  还有夏日里的衣服,大可以凉快一点,不仅可以待在家里,也方便出门做事……
  “小姐,回信来了!”
  思绪越飘越远的时候,兰曦将三水先生的信送了上来。
  江眠晚脸上一喜,拆开迅速浏览完,笑颜美丽更甚。
  入夜时候,江眠晚在春风楼见到了那位三水先生,竟是人近中年和她想象中的一点都不一样。
  不过,与人相交看的是投缘,又不是看年龄,江眠晚很快就接受了这个事实。
  她很快和三水先生相谈甚欢,聊起今晚的合作。
  月光如水静静落在她的身上,她的眉目都带着笑意,远比月光好看。
  沈豫白在暗处,痴痴望着那个身影远去,忽然就明白了江眠晚那天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他果真是从未了解过,她想要的是什么。
  “殿下……回去吧,别让人抓到了把柄。”
  周宁海看着他落寞的神色,无声叹了口气,劝道。
  “嗯,沉寂了这么久,该到我们反击的时候了。”
  提及夺嫡之争,沈豫白脸上的柔情尽数消失不见,眸光势在必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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