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这年代奇怪的事情太多，上司的心更是世上最不能理解的，梁今若只是简单的想了一下便不愿意再去费这个脑子，索性也就不把连环杀人案的档案放回去，只是放在一边打算带回去。
一个没有电视电脑手机的年代，闲暇的日子实在很难打发时间，与其看那些晦涩难懂的当代娱乐书报，还不如看看案件卷宗来的有趣。
但总有先来后到，人人平等，三十几个死者也并不能比两个更重要，当下梁今若便接着和周疏一起查失踪人口。
这其实是件很简单的事情，京城虽然是大梁人口最多的城市，但也是管理最严格的城市，通常衙门处理的也就是一些小偷小摸，喝多了打架斗殴什么的，命案不多见，失踪人口也不多。一通查下来，更没有和这两个女受害者条件相符的。
连着又往前查了一年的资料一无所获后，两人大眼瞪小眼的坐在桌边。
不过这也不意外，本就在梁今若的预计之中，她合上卷宗：“第一，杀人者就是受害者的家属，所以不会报案。第二，家属根本不知道她们失踪了。第三，她们根本就没有家人，或者家人也一同出了意外，只是我们还没发现罢了。”
“嗯。”周疏点了点头：“你觉得哪种可能性比较高。”
“第一或者第二。”梁今若道：“富贵人家都是大户，家中怎么不得有个十几几十人，都出意外那是灭门，不可能一点动静都没有。别说青山寺，就是荒郊野外突然出现十几具尸体，那也是个大动静。不过我还是建议派人在发现尸体的地方扩大范围搜一下，免得有什么遗漏。”
“好，这个我去办。”周疏道：“你去写个……算了，还是我来吧，写个认尸启事，明天贴在城门口的告示栏里。”
梁今若点了点头：“能者多劳，大人辛苦了。”
“今若啊。”周疏语重心长：“要不我给你请个先生怎么样？我手下虽然大多是些习武的粗人，但是再粗，也没有不识字的。”
“我没有不识字。”梁今若纠正道：“我只是识字不多。”
“好，好。”周疏好脾气道：“但是你也不会写，我昨日看你拿笔的姿势……还是给你请个先生吧，总不能出去连自己的名字都不会写。”
“不用了，我只要识字就能写字。”梁今若半点也不领情：“多看点书就好了，不认识的字我会去问燕名的。”
“那行。”周疏也不勉强：“那你回去休息吧，明天一早，我让人把布告贴出去，先看看有没有人来认领尸体。”
终于下班了，天也已经黑透了，梁今若带着连环杀人案的卷宗出了门，看见燕名正在门外和衙门里的差役闲聊。
“忙完了？”燕名看着梁今若出来，迎了过去。
“燕大哥。”梁今若奇道：“你怎么来了，是有什么差事么？”
“没有，我来接你的。”燕名道：“少爷说你怕黑，我想我那地方你也不熟悉晚上别再找不到。反正在家也无事，就跑一趟。”
虽然平日都是些和罪犯打交道的人，但是周疏手下对她都挺和善，开始的时候还有个别不服气的，但是青山寺一案之后，连叶祁态度都有转变。
日后都是要在一起工作的同僚，梁今若虽然并不想和谁建立什么友谊，但也不愿意让关系冷冰冰，至少表面上要如同战友亲如一家，这样才方便开展工作。
燕名一眼看见梁今若手里拿的东西：“你这拿的什么，我替你拿？”
“不用不用。”梁今若忙道：“是以前旧案子的档案，叶大人让我拿回去没事的时候看看，看能不能找到什么新的线索。”
燕名也不多问，一边往前走一边道：“虽然京城里治安很好，但只要有人的地方就有烧杀抢掠。经年累月下来，倒是也攒了一些悬案，少爷其实这次被任命大理寺少卿，主要就是为了整理这些悬案。”
“哦。”梁今若点了点头，沉默的往前走。
没走几步，燕名又道：“你之前不是说摔倒了脑袋所以失忆了，对京城的事情都不了解么，你有什么想知道的，尽管问我，我慢慢说给你听。”
“好。”但是梁今若只是简单应了一句，却什么都没有问。
新的地方，床头放着一起冒着冤魂森森冷气的杀人案卷宗，但梁今若还是在昏暗的油灯灯光下睡了个好觉。
不过第二天她也起的非常早，起来便匆忙的要出门。
“今若姐。”燕心听到外面有声音，从厨房里探出头来：“你要出去么？”
“是，有点事情。”
“我蒸了包子。”燕心笑道：“还煮了稀饭，吃了早饭再出门吧。”
“谢谢，我赶时间……拿个包子吧。”梁今若也不客气，看着燕心拿包子的时候，顺带着多打量了她两眼，顺口道：“小燕，你和你哥哥长得真像。”
“是啊。”燕心甜甜一笑：“我们都像娘。”
“有个哥哥真好。”梁今若拿了包子便匆匆走了，在她关上门后，燕心笑盈盈的表情立刻就变了，没一会儿另一边的房门也开了，燕名从里面走了出来。
“你不跟去看看？”燕心随手从屉笼拿了一个包子出来往边上一抛，正落在燕名手中，被他接住。
“我不能跟太紧，免得她起了疑心。”燕名咬了一口包子：“不过我问过了，她今天一早是去城门口看张贴布告去了，说是要看看人群里有没有人行踪诡异。”
“哦。”燕心自己也拿了个包子，咬一口点了点头。
梁今若出了门，便直奔城门口去，那里有一面墙是专门贴皇榜用的，今天一早，周疏就会把告示贴在上面。
因为老百姓里很多人不识字，所以如今官府不但要贴上去，还会派人站在告示旁边，每隔一段时间就大声的念一遍，这才能起到广而告之的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