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在悄然流逝,寒风骤起。
殿内的烛光闪动一息后,灯芯一落,光线便暗了许多。
离君起身,将销金撒花,层层叠叠的纱幔重新用金钩挂起,好让昏昏的光线可以更好的落入帐中。
既不扰人,也不会太暗。
垂眸再睨向时琉影时,全身的血脉都开始膨胀且躁动起来。
那双澄澈透亮的眸子,娇红的眼尾,毫无防备地撕开了他刻意压制的热意。
身形上移,沾染着水光的薄唇轻柔地吻过时琉影眼尾的泪痣,鼻梁,唇瓣……
指腹抚过时琉影锁骨,即便不看,他也能将时琉影锁骨处的合欢花纹身完完整整地从头到尾描摹一遍。
两妖就这样裹在同一张裘被下,隔着薄薄的里衣,唇瓣相贴,呼吸交缠。
“我会很轻,很温柔,绝对不拉扯到宝宝体内的伤。”
离君吮着时琉影的耳尖儿,哑着嗓子同她保证。
随即便弯腰起身,褪去了身上早已被汗水浸湿的白月色薄衫,露出一双笔直劲瘦的长腿,凌厉劲健的肌肉线条,宽肩窄腰,没有丝毫赘肉。
昏黄的烛光照着他那张冷玉般不见瑕疵的完美侧颜,炙热的漆目深邃幽远。
见时琉影紧张地揪着衣领觑他,却没有拒绝,离君微挑起的眉峰略略上扬。
“好看吗?”
“没,没看……”
时琉影醒过神,呼吸倏地一窒,脚尖不受控制地蜷曲。她垂眸收回视线,下颌却被轻抚着缓缓抬起。
“宝宝先看清楚,我,是谁?”
离君似是对先前时琉影抱着他喊“池哥哥”的事耿耿于怀。哪怕如今已小心哄到了榻上,他也得先确定自已是不是又被这只小妖精当成了替代品。
“离君。”
时琉影愣怔开口,敛着燥意仰觑着离君愉悦万分,渐渐舒展的眉目。
他单手扣着她的双手,举过头顶,掌心炙热且力度大得惊人。随即,细细密密的吻便如雨点般打落在时琉影身上。
这一瞬,时琉影蓦然惊觉离君竟是给她织了一张巨大的网。
步步紧逼,哄骗利诱。
一点点牵引着她失神,然后沉沦,最后心甘情愿地落入他的陷阱里。
他们,终究还是到了最后一步。
雪夜悄无声息。
只有仔细聆听,才能察觉到其间隐匿的那几声娇弱的轻喘以及不成调的浅吟。
长夜漫漫,鸳鸯交颈。
虽保证了很多遍,可离君还是克制不住地隐忍发狠,且像是不知疲倦,愈发贪恋地索取,怎么都不肯停下来。
最后逼得时琉影没了法子,哭着一遍遍求他,却又叫他温热的吻给堵了回去。
直到天际线开始泛白,光线朦胧之时,离君才终于依依不舍地松开时琉影,起身下榻穿衣。
莹润如珍珠般的薄汗,从他白皙健硕的腹肌上缓缓滑落。
身后帐下,美人如玉。
盛着湿漉漉的眸子觑他,半个身子藏在裘被里,露出的肌肤白皙柔嫩,腻人指腹。
锁骨处的合欢花开得正盛。
初绽多姿,花香袭人。
原来这只小妖精并不似他之前想象中那般羸弱纤瘦,反之一切都是那么的刚刚好,叫人欲罢不能。
若不是继任妖皇的第一日早朝无法避免,他真不愿这么轻易地放过她。
“陛下。”
茯苓推门而入,冲离君行礼,余光瞥过榻上的时琉影,半躺着,眼尾潮红未散,绝色倾城,像是一泊盈盈流淌的银河月光。
虽同为女妖,茯苓还是禁不住同上次那般只看一眼便惊得呆住了。
“让妖奴把褥单换了,你侍候妖皇后去温泉沐浴清洗,用过早膳再哄着她睡。”
“哦,啊?是!”
离君似是心情不错,轻瞥着茯苓愣怔的眉眼,并未感到不快,抬步往殿外走去。
茯苓唤了好几只妖奴前来洒扫,并同春纱一道将时琉影从榻上扶了起来。
两妖都极其默契地微微偏开视线,不敢直视时琉影像是开满了桃花的一样的身躯。
从手腕到脖颈,身前的雪白肌理,身后薄瘦的蝴蝶骨,就连娇小嫩白如洒了珍珠粉一般的双足都逃不开,全都是清晰的桃粉色花瓣。
“陛下,很喜欢妖皇后呢~”
春纱捂着唇角轻笑,可时琉影却没有回应,那张精致的小脸弱弱地耷拉着,看不出任何情绪。
她一步一步缓缓走至温泉,双臂抱膝浸泡在温热的泉水里,低敛的羽睫轻颤几息后,两缕莹润的泪水无声地顺着她的眼角缓缓滑落。
她无比讨厌这样的自已,明明不想,明明不喜欢,可她拒绝不了。
如今思绪清明后,回想起她在床榻上的每一次配合,唇角溢出的每一道呻吟,都像是一把把无形的锋刃。
一下一下,刺穿了她的心脏。
疼得受不了。
“池哥哥,你若是还活着,怕是会气得把我扔池子里反复清洗吧?”
“可这么多痕迹,怎么才能洗干净?”
“你怪不得我,是你先不要我,是你先不要我的……”
汹涌的泪珠一颗颗滴落,时琉影紧捏着一方帕子,用力擦拭着身上的吻痕,本就柔嫩的肌肤很快便破了皮,呈现出丝丝血样,旁侧的茯苓和春纱皆是一怔,弯腰上前。
“妖皇后,你怎么了?是不是……身上的伤又痛了?”
时琉影轻摇了摇头,手中动作不减,哑着嗓子一遍遍祈求。
“你们,能不能帮我去问问他,我想要染一来侍候。”
“我要染一。”
“我只想要染一。”
……
“妖皇后,染,染一她……”茯苓抿唇贴近,欲言又止。
觑得时琉影心底一沉,将帕子往池子里一扔,转身扶趴在温泉边沿。
“她怎么了?”
见茯苓迟迟不肯开口,时琉影蓦地抓住她的手腕,一股寒气混着怒意从她的心底蔓延开来。
“你说话!她是不是……”
见时琉影眸中闪着惊惧,茯苓轻拍了拍她的手背。
“主子别急,染一昨日殿前失仪,冲撞了陛下,本来,本来是要处死的,但是陛下才刚刚继位,不宜染血。所以,先关进了地牢,说是今晨再行刑。”
“今晨?现在?”
“是。”
时琉影倏地从池中站起,扯过屏风上的衣裙,随意往身上一披,快步往殿外跑去。
“人在哪?”
“染一在断罪台。陛下,在妖皇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