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历过上午一遭。
午饭时一大家子都默默吃饭,无人开口打破压抑气氛。
屋里静悄悄的,只余碗筷碰撞,咀嚼声,静默的令人心慌。
“孟钰郎君在家吗!”
突然闯入院里的两名衙差,打破了这份宁静。
正在吃饭的一大家子愣住了,不明白家里怎么会来衙差,还是找孟钰的,心里下意识一慌。
孟钰倒是处变不惊,不急不忙的起身走出堂屋。孟老头等人也赶忙起身进了院子。
“我就是孟钰,不知两位差爷有何贵干?”
“差爷不敢当,我们也是奉命办事,有人举报您妖言惑众,散播战乱引起恐慌,知府大人让咱们过来请孟老爷您去问问情况,还请您跟咱们走一趟。”
因着孟钰举人身份,衙差的态度还算恭敬有礼。
笑话,只是流言,还不知真假tຊ,他们也就领薄薪混口饭吃,可不敢摆款拿乔。
孟钰听的眉心微皱。
这是哪个长舌妇在搬弄是非!
离开在即,真是晦气。
“走吧,我跟你们去说清原委。”
“我跟你一起去。”
“我也去!”
孟老头跟孟平同时出声,孟平话落赶忙跑去套车,孟荣孟乐也急急跟上。
看着离开的骡车,李婆子跟楚氏几个妇人慌了手脚。
“怎么办,三郎不会有事吧!”
“咱们三郎是举人,会没事的会没事的。”
“快去找族长!”
——
来到府衙,知府已等候多时。
也幸好孟钰是举人,不然岂劳他亲自审问,直接命人先打板子再关进牢房。
有钱赎人,没钱坐几月牢是衙门历来的办事流程。
“杏花村孟钰,见过知府大人。”
孟钰拱手行礼。
知府端坐上位,笑的亲切。
“不用多礼,今日也是接到举报才寻你过来问问话,不用太过拘谨。不知你要投奔的官员是哪一位,本官对燕州的几位官员倒是有所了解,说不定还能帮你参谋参谋呢,呵呵~”
贪官,笑的这么亲切,还不是在试探,看来这次要大出血了。
孟钰心思急转,想着如何应对,他是真说不出无中生有的官员名字。
“知府大人恕罪,所投奔的亲戚千叮万嘱,不让泄露名讳,怕被人说假公济私,以权为穷亲戚谋私利。但学生真没有妖言惑众,定是得了小人陷害。望大人明察!”
态度恭敬谦卑,装的无辜可怜。
知府面上笑容渐收。
微眯双眸看着下首喊冤之人,说的情真意切,一脸为难。
“你这让本官很难办案啊,没有证据可以证明清白,本官再想偏袒于你,也得给举报之人一个交代啊,不然本官公正的名声可就有瑕了。”
孟钰继续申辩。
“可举报之人也没有证据认定我妖言惑众啊,学生怎么都是举人身份,岂能任由平民随意诬陷,大人可否把诬陷之人带上堂来,学生当面跟他对质。”
知府一脸为难,举报之人也是举人,他不想得罪太狠,更想捞点银子。
而且孟钰真要离开,会试是不会参加了,他自然更看重另一人。
“这……官府有为举报之人保密的律令,不好办啊。实在不行贤侄就委屈一下,在府衙待一晚,交点罚金,本官在明面上也好有个交代。”
“不知要交多少罚金?不过就我所知,我朝律令明确规定,没有证据不能给有功名之人随意定罪,拘押。学生真是好奇举报之人是何身份,能得大人如此相护。”
面对孟钰的直白追问,知府面色逐渐僵硬,心里暗骂。
要不是自己的官位是捐来的,没啥后台可依,他是真不想受这夹板气!
想贪点银子怎么就这么难!就不能懂点事,乖乖交银子吗!
知府装作没听到孟钰质问,提起罚金数额。
“呵呵~不多,也就二百两。”
听举报人说,孟钰家里最近得了富贵,他要二百两不算多吧……
孟钰听到知府的话眼里划过狠戾,压下心里浓重杀意,再抬首却是诚惶诚恐姿态。
“大人明鉴,学生家贫,打猎跟中举时的贺仪都用来还债,修缮房屋,买牛车了,实在拿不出这么多啊!”
明面上他只能拿出几十两,他搜刮的一箱金银珠宝,可没别人知道。
他想过知府贪,没想到这么贪,明知道他家境况却这般狮子大开口。
这个举报之人实在恶毒。定是夸大了些别的事情。
可不管律令如何,孟钰如何申辩,知府在没有证据下,还是决定先扣押他一晚。
两个衙差得了指令,上前抓住孟钰胳膊。
“孟郎君,得罪了。”
孟钰双眉紧锁,努力压下心里杀意。他还有家人在外等候,他不能冲动。
这一刻的桎梏,让他更深刻的感受到封建制度下,底层百姓卑微的低贱地位。
任人鱼肉,毫无反抗之力。
只要当官之人一个命令,权衡利弊下就能随意决定你的生死。
孟钰放弃反抗,决定到牢房待一晚,明日再做决定。
绝不能轻易拿出银子。
不然这贪官看他出手阔绰,定会想其他法子剥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