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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裴尘赋是真的不想在东隅山多待了,一天都不想了。
  “好不容易回来一趟也不多呆几天,才睡了一晚上就要回去。宴青都有那么好吗?十大门派里它才排第五,中规中矩罢了,而且还穷,二小姐你在那里一个月月俸多少?”晏千兰嘀嘀咕咕地给晏岁大包小包地收拾,“不会连三万灵石都没有吧?”
  晏岁裹紧小披风坐在一边不敢说话。
  裴尘赋沉默了,他身为首席大弟子,一年的补助只有三万。
  “看你穿回来那衣服的料子,我看还真的没有,哎呀,我的二小姐啊,你干嘛要去过那苦日子啊,你脑子是不是有什么问题啊。”晏千兰急得都要哭了。
  晏岁抿了抿唇小心地开口:“千兰姐,宴青都那边的物价没有东隅山这里这么贵,那边一碗笋泼肉沫面才五块灵石。”
  晏千兰瞪大了眼睛:“五块灵石的面二小姐你也吃?二小姐,你在宴青都是过得有多苦啊。”
  晏岁摸了摸鼻子:“现在不苦的。”
  晏千兰一脸忧愁地看着晏岁:“哎,二小姐你看看你,苦得都说胡话了。以后咱就别吃那五块灵石的面了,我去叫晏夏收拾一下和我们一起走,过去继续给二小姐做饭。”
  晏岁:“其实也不用。”
  “宴青都的气候怎么样?冷不冷?这些厚衣服全都带上吧,要不我去叫晴娘也收拾一下和我们一起走,二小姐你现在正是长身体的时候,时不时就要做新衣服。”
  晏千兰收拾了一个时辰终于收拾好了,给晏岁带上了四十八个仆从和数不尽的东西。
  “二小姐,我们可以走了。”晏千兰对着晏岁咧嘴一笑。
  晏岁和裴尘赋并肩而立,两个人都无言以对。
  好一会儿之后裴尘赋才问了一句:“真的要带这么多人吗?”
  晏岁反问:“我们能甩得掉他们吗?”
  宴青都倒也不是不许弟子带随从,但是也不会有人带了这么多人啊。
  裴尘赋道:“你的久牵阁容不下这么多人。”
  “连我们这些人都容不下?”晏千兰皱了皱眉,“看来家主的考虑都是有必要的,那几个人也得一起带上。”
  楼箫跑到久牵阁的时候,久牵阁已经被晏千兰带来的匠人拆的差不多了,连围墙都被推倒了。
  “是楼副掌门吧?”一个主事看到楼箫,拿着一张地图走了过来,“在下青阳氏晏匪,家主觉得我们家二小姐的住所太小了,所以让我们过来扩建一番,至少家主给二小姐安排的仆从都得要住的下。”
  楼箫呆呆地点了点头:“啊,应该的应该的。”
  “楼副掌门能理解最好,那家主的意思是这一片全部改成二小姐的住所。”晏匪在图纸上圈出一片区域,“当然青阳氏也不是那种侵占土地的暴徒,这一块地楼副掌门看要多少钱?”
  这就是财大气粗的青阳氏啊。
  楼箫在心里流下了贫穷的泪水:“不必,诸位尽管修建吧。那本座的小徒儿在哪里?”
  ……
  晏岁已经和裴尘赋在燕返苑里喝了三杯水了。
  “裴师兄,我们昨晚怎么会回东隅山去啊?”晏岁到现在都没想起来到底发生了什么。
  裴尘赋淡淡地道:“你喝醉了。”
  晏岁问:“然后呢?”
  裴尘赋伸手入怀,摸出一块留影石:“给你留影下来了,你自己看看吧。”
  喝醉了不可怕,可怕的是有人帮你回忆,更可怕的是这个帮你回忆的人还贴心地从头到尾留影下来了。
  看完留影石的晏岁默默地蹲到了地上,伸手戳了戳地面,思考着这个地能不能让自己打个洞转进去。
  “我什么都不知道就被你带去青阳氏了,想把你抱回去的时候被晏家主抓了个正着,逮着我就打,根本不听我解释。那是你的兄长我也不好真的动手,被朱雀法相撵着喷了一晚火。”裴尘赋也蹲到了晏岁身边,顺便给晏岁端来一杯水。
  晏岁蹲在地上,将自己缩成一个小小的团子,一袭红衣炽热夺目:“这么丢脸的事情怎么就偏偏被裴师兄看见了。我的一世英名……”
  裴尘赋笑着摇了摇头,然后将晏岁从地上拉了起来:“晏小师妹若是要这么说的话,那我这一生的傲骨和声名,岂不是也全栽在你身上了?”
  声名应该是指昨晚被晏暮揍了一晚上的事,那傲骨又从何说起?
  晏岁不解地看着裴尘赋:“我何时作践裴师兄了?”
  裴尘赋望着晏岁,半晌不语。
  裴尘赋从小就是天之骄子,就没有被拒绝过什么。
  可偏偏晏岁这么个小丫头,面对他的表白不仅拒绝了,还直接溜了。
  按照裴尘赋的骄傲,应当是直接和晏岁一辈子不见的,但是在一夜未眠后,裴尘赋还是念着还没辟谷的晏岁可能会饿,很没骨气地在山下买了包子送了过去。
  然后在心法考核时又是坐立不安担心晏岁会被心魔所困跑过来。
  谁料在他眼巴巴地跑过来听到的第一句话,就是晏岁说自己恐怖。
  裴尘赋又生气了,真的很气,然后发誓等过完年就继续出去云游,没事再也不回宴青都了。
  在看到晏岁毫无例外夺得第一之后tຊ,裴尘赋的心又软了,可能是自己真的抬眸莽撞吓到那小姑娘了吧。
  于是裴尘赋准备了小礼物,打算送给晏岁去赔礼道歉一下。
  谁能想到又撞到晏岁和沉年在那边“金簪定情”!
  绝对不会再自作多情了!
  结果下一次来得又快又突然,眼看着马上就要宵禁了晏岁还没有回来,裴尘赋围着忘忧境绕了两圈。
  这次绝对是最后一次了,去把那个马上就要违纪的小丫头拉回来,就算是他这个只是师兄的师兄最后照顾她一次。
  谁能想到这个小丫头在酒后倒是把话都说开了,还没羞没臊地说要和自己当一晚上道侣。
  裴尘赋忍不住笑出了声。
  晏岁歪着脑袋凑到裴尘赋面前:“裴师兄,你笑什么?”
  裴尘赋将晏岁的脑袋扶正,看了看晏千兰给晏岁戴上的满头珠翠问道:“没什么,头上戴了这么多东西,累不累?”
  晏岁微微一笑摇了摇头:“这套是玉髓的,不会重的。”
  晏岁才说完这句话,脑袋上就猛地一重,四个毛茸茸的爪子猛地抱住了晏岁的头,头顶上还传来一声奶声奶气的叫声:“啊!”
  晏岁被吓了一下,腰背都陡然挺直了:“这、这什么东西?”
  裴尘赋猛地站起身:“是我打算送你但是还没送出去的礼物。”
  晏岁问:“猫?”
  裴尘赋伸手将那只小东西从晏岁头上摘下来,一手捧着另一只手撸了几下毛后放到了晏岁的怀里:“是小白虎。”
  出生刚满两个月的白虎崽子只有两个巴掌大,圆滚滚的,连原本应该威风凛凛的虎啸都只是可爱的“啊”。
  许是因为晏岁属火,身上或多或少会比较暖和些,小白虎被裴尘赋放进晏岁怀里后很自觉地倒进晏岁回来寻求温暖。
  晏岁抱住小白虎揉了把小白虎软绵绵的肚皮:“这只小白虎是裴师兄无意之中捡到的吗?”
  裴尘赋道:“我怎么会送捡到的东西给你,自然是我特意去山林里捕捉的。”
  晏岁疑惑地看向裴尘赋:“裴师兄为何会想到去山里捕白虎送我?”
  “你不是很喜欢虎头吗?”裴尘赋看上去并没有发现什么不对,还有些洋洋得意,“这一点我们倒是一样。我还没给这小家伙取名字,你给它取一个。”
  晏岁想破了脑袋都没有想出来裴尘赋为什么会觉得自己喜欢虎头。
  “我看它是只白虎,我从前在书中读过‘ 白虎首经至宝,华池神水真金’,咱们就叫它宝金吧。”
  裴尘赋沉默的模样和当时晏岁说要给配剑取名“小红”时楼箫的沉默一一模一样。
  “那就宝金吧。”裴尘赋看了眼在晏岁怀里舒服都打起呼呼来的宝金,但愿它有了神智之后还能这么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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