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命……”
赵镜姝艰难地在水里扑哧,鼻子嘴巴都有源源不断地湖水涌入。
船上的叶霖伽阴森冷沉地看着她,并不打算有任何救人的举动,但他却指了指旁边落水的孙烨渊示意身后的小厮去救人。
孙烨渊也不会游泳,在距离赵镜姝两三米的地方扑腾着。
赵镜姝都不知喝了多少水.
这会让才过春,本就还算凉的天气更让她觉得浑身冰冷,清楚地感受到力气正在慢慢消散。
正当赵镜姝以为自己就要丧命于此时,叶霖伽却亲自跳下湖里将她抱上了船。
“咳咳……”
赵镜姝剧咳不止,喉咙鼻腔火辣辣的疼,她意识甚至都是混沌的。
叶霖伽不慢不紧地给她拢上大氅,温声细语:“没事吧?你会不会冷呢?”
关切的语气,就仿佛多担心赵镜姝一样,可他分明是始作俑者。
赵镜姝双目发红,手脚哆嗦不知是气的还是冷的,她到最后到底是没忍住一巴掌朝叶霖伽脸上呼过去。
啪的一声,声音清脆,但并没有多疼,主要是赵镜姝也没什么力气现在。
叶霖伽神色一沉。
“赵、赵小姐,你没事吧?”
孙烨渊知道叶霖伽暴躁的性子,生怕对方恼羞成怒对赵镜姝动手,连忙跑过来。
叶霖伽多看了孙烨渊一眼。
赵镜姝扯了扯唇角,摇头,但看着叶霖伽时却充满着冷意跟敌意:“敢问小国公是故意的还是有意的呢?”
“这两个询问并无差别,看来赵小姐心里是已经有答案了,又何必问叶某。”
叶霖伽冷不丁说,又瞥了一眼落汤鸡似的孙烨渊:“你们关系还真好,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两家是世交,自小相识。”
孙烨渊虽没什么感情经历,但听着这话多少也觉出了不对。
不出所料的话,这叶霖伽估计也是看上了赵镜姝。
“小国公这话好生有意思,不管我跟赵小姐交情如何,这都不是你故意用船撞的缘故。”
孙烨渊冷下脸,“喜欢一个人从不是施压,或像对待敌人那样逼迫,而是温柔备至、体贴周到,小国公这行为,未免太过于幼稚了。”
叶霖伽眉头一跳,一股怒火直冲心头:“谁说本少爷喜欢她了,这次的撞船只是一场意外。”
“这话骗骗旁人也就罢了,小国公可别把自己也给骗了。”
孙烨渊肃穆不已。
赵镜姝没说话,更觉得自己被叶霖伽这种人喜欢上真是上辈子造的孽。
气氛降至冰点,船一直在往岸上靠,但船上的几人却无一人说话。
好不容易下了岸,孙烨渊护着赵镜姝上岸,末了又回头对叶霖伽说:“这件事情孙家是不会善罢甘休的,小国公你……”
“砰——”
没等孙烨渊说完,一个黑影忽然出现,竟直接一脚将叶霖伽踹下了河。
赵镜姝震惊了,一旁的孙烨渊也是大跌眼镜,不可置信地看着素日里向来温和的宋砚淮。
“不会善罢甘休的,又何止孙家一人。”
宋砚淮神色冷若冰霜,目光几乎能杀人。
岸边并不深,但叶霖伽没防备就被踹下去了,且这一脚力道还不小,他一连喝了好几湖水,齁咸。
他艰难站起来,湖水到他的腰部,而在面对宋砚淮时,他俨然没有方才那么嚣张:“宋将军一怒冲冠为红颜啊,孙大人喝了这么多口水都没怒地要动手,宋将军您倒是先着急了。”
叶霖伽似笑非笑,多少带着刺激的成分:“早前便听说宋将军在议亲了,对象是孙家的小姐,孙家小姐若是知道您这般护着自己没有血缘关系的表妹时,不知是何感想。”
赵镜姝倏地一怔,咬住了下唇。
“与你无关。如今留给你们叶国公的时间已经不多,与其有时间喝醋,不如多想想自家的事。”宋砚淮并不上套,也不会被刺激到。
他扔掉盖在赵镜姝身上的披风,转而将自己的大氅将她包裹得严严实实。
大氅是宋砚淮一直披着的留有余温,呼吸之间都是专属于宋砚淮淡淡的冰雪气息。
赵镜姝唇瓣抿紧,明明气氛紧张严肃,但她还是忍不住心跳加速。
就很不分场合,她也恨这份自己不能控制的悸动。
孙烨渊刚想跟赵镜姝说些什么,但前边的男人却忽然转身,竟不分由说地拉着镜姝走。
赵镜姝反应慢了一拍,跟着走了几步后才推开宋砚淮的手:“等一下。”
她转身看着孙烨渊,行蹲礼:“今日有突发事件,如今慌乱不堪,我也不得体,改日再约。”
她还想改日再约?
宋砚淮的眉宇几乎要结冰。
而还在水里被忽略的叶霖伽脸色更是难看得不像话。
镜姝一个正眼都没给过他。
孙烨渊一脸关切:“不打紧,你赶紧回去,别感染了风寒。”
赵镜姝微微颔首,这才往马车的方向去。
孙烨渊恋恋不舍,只能目送赵镜姝离开,若不是她落水不方便,他必定会亲自送她上车。
“还看,人都走远了。”
叶霖伽一脸讽刺,身上的衣服都吸了水,爬上岸的动作有点吃力:“你别惦记她了,赵镜姝心里早有人了。”
孙烨渊皱眉,回头看他。
叶霖伽冷哼:“你以为我妹妹为何会针对赵镜姝,还不是她仗着自己近水楼台先得月跟宋砚淮走得很近,这对表兄妹根本就没有半点血缘关系。
宋砚淮平日是个什么样的人你不是不知道,你想想方才他为赵镜姝出头时的模样,俨然一个狮子发威,这是一个正常表哥应该对表妹该有的护短态度吗?”
他哼哼,不屑一顾,“这两个就是孽障,估计都不知道在府邸苟且过多少回了。”
孙烨渊看着宋砚淮方才的情绪跟举动的确觉得意外,他平日里那么和颜悦色的一个人……
他也难免会猜测两人是不是产生了一些什么不该有的情感,可听了叶霖伽的话,他脸色陡然变色,冷叱道:
“闭嘴,这些话你以为是可以随便乱说的吗?镜姝是个姑娘,若是被旁人听了去,她未来可怎么过活?
且不说这两人是不是有情,就算是有又同旁人有什么关系,你也说了他们是无血缘关系的表兄妹,又是自小一起长大,男未婚女未嫁,就算是真的在一起了又如何,
还轮得着你一个外人说三道四,大庭广众下议论女子的心意,这难道就是你喜欢镜姝的态度吗?”
叶霖伽一僵,显然是没想到孙烨渊竟会这么帮赵镜姝说话,可他明明也是喜欢着赵镜姝的,更别说他们两家的长辈都有意撮合,他难道就不觉得生气,认为自己被背叛了?
他觉得面子过不去,只能装作不经意地否认:“谁说我喜欢赵镜姝了,我一堂堂的小国公,怎会喜欢上一个孤女。”
孙烨渊没有继续跟他争辩下去,只是上下扫了他一眼,讽刺一笑便转身离去。
明明没有说一句话,但叶霖伽却有种被侮辱的感觉,就像是用尽全天下的粗俗语言被指着鼻子骂一样。
他心里说不出的尴尬,只能装作若无其事地同跟着的小厮打哈哈:“谁喜欢赵镜姝了,真是想太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