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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着负荆请罪总好过兴师问罪,涂念咬咬牙,正要认怂,却忽听伯湫道:“你方才说涂山氏只剩了你一个,是什么意思。”觐
  涂念万万没想到他会问这个,当下一怔,沉了片刻才说:“我族自二百年前与狼氏一战,元气大伤后便渐渐没落,族人或是被捕,或是被杀,几乎断了传承。”
  “我家本是涂山氏族最后的血脉,直到三年前爹娘二人也被仇家所害,整个涂山氏,现在就剩我一个了。”
  当时原著看到这一段,她还感慨过,偌大的一个氏族,衰败也不过百年罢了。
  伯湫听完,久久没再开口,半晌,直到涂念小心地唤了他一声,他才出声道:“你过来。”
  涂念虽不明所以,却不想恼了他,应声过去。
  等她到了剑前,伯湫又道:“把掌心放在剑刃上。”
  涂念照做,抬手抚上剑刃。觐
  片刻后,她只觉掌心一热,一抹鲜艳的红便由掌心流向了剑身,同时掌心的热度则顺着经脉汇入她的身体,最终停在了尾椎处。
  整个过程持续时间并不长,涂念却有种莫名的熨慰感。
  结束后,伯湫道:“你尾椎处是我的血印,此剑从此为你所有,往后若唤我,只需将灵力聚于印记即可。”
  说完,他也没等涂念回应,只说自己有些乏了,便再没了声息。
  涂念怔了许久才回神,不止因为伯湫的好性子,还有他最后那句“乏了”云云,其中所含的深意。
  总之莫名其妙的,这事不了了之。
  夜里,她翻过来覆过去的睡不着,一闭眼,满脑子都是伯湫说那话时的语气。觐
  疲惫而悲恸,无奈又惋惜。
  直觉告诉她,伯湫与涂山氏必然有着不为人知的渊源,但伯湫有意隐瞒,自己想问,怕也是难。
  月光透过窗台撒入,朦胧地触在他的剑身,穿过其纹路,又打在涂念眼前,薄纱似的蹭着她的脸。
  横竖睡不着,她借着月光,看了他一整晚。
  之后的几天,伯湫再没说过话。
  因着他那时说要休息,涂念也没去烦他,忙活起了自己的事。
  既有了佩剑,修炼的事也该提上日程了。觐
  涂念原意是想先修符法去的,但聂衍尘回宗总还要个几天,晋南枫忙于宗内事务,宗内一时并无别的精于符修的人,无奈,只能练剑。
  本想着趁机躲懒,随外门弟子练一练便罢了,奈何楚秋容自告奋勇,包揽了这一重任。
  没道理人家为自己这样辛苦,自己却不领情的。
  虽万般的不情愿,涂念还是由着他天还没亮就把自己拽上了主峰,开始一天的刻苦研修。
  伯湫还在乾坤袋中歇着,修炼时,涂念用的是外门练习的红椆剑。
  楚秋容师从聂衍尘,剑法纯熟精妙,有他亲身示范,再加上通俗易懂的讲解,涂念理解得很快,旋即操练了起来。
  但也不知是不是原主的剑痴基因太过强大,涂念脑子会了,手脚却跟醉了酒似的,再加上红椆作剑也比一般的剑要重,扑压托架揉削扫,一套基础剑势做下来,竟错了足有六成。觐
  有种说法,音痴如果没人提,是不会意识到自己音痴的。
  现在看来,剑痴也是一样的。
  接下来涂念练的每一遍,都错得奇形怪状、各有千秋,尤其配上她那张专心致志的脸,不知道的还以为在跳舞。
  看得楚秋容是冷汗连连。
  终于,在涂念准备开练第不知多少回时,楚秋容将她拦了下来,“小师妹,你且停一停。”
  收了架势,涂念不解地看向他。
  取过她手上的木剑,楚秋容道:“小师妹,勤快固然是好,但剑法不是一日练成的,须得劳逸结合才是。”觐
  他说着,示意涂念抬头看看,后者恍然,原来几番练下来,已是日上三竿了。
  皱起鼻tຊ子朝楚秋容笑笑,涂念说:“不好意思啊二师兄,练前还想着不能耽误你吃饭呢,没想到一晃神就过了点了。”
  楚秋容不以为意道:“我倒盼着三儿什么时候也能耽误我一次。他若能有你一半刻苦,也不会困于金丹中期那么久了。”
  涂念好奇,“三师兄也是跟着你修炼的吗,怎么没见他人。”
  楚秋容恨铁不成钢,“天知道那小子又去哪疯了,让我逮住,非治一治他的懒病。”
  “这是应当的。”
  涂念随口应了句,心中却觉得徐子翘没来,大抵是她在的缘故。觐
  正想着,肚子忽然叫了两声,正赶上两人谁也没说话,听着格外生动。
  违和地偏过头,楚秋容几乎要压不住上扬的嘴角。
  他绝对不能笑,笑了小师妹会尴尬死。
  涂念:你当我瞎吗。
  撇开他拙劣的演技不谈,赶在脚趾抠出一套房前,涂念提议道:“辛苦师兄陪我练习了这么久,不如我请师兄吃顿饭吧。”
  楚秋容虽已辟谷,却还得就坡下驴,“甚好。”
  涂念说是请客,但其实宗内上下也没个花钱的地儿,尤其是外门,早中晚三顿都是安排好的,顶多是几个固定的菜里选一样不吃,算多个花样罢了。觐
  见这顿没得请,涂念倒也不愁,干脆塞了两块灵石给楚秋容,道:“师兄别同我客气,只当折现了。”
  然后她便头也不回的打饭去了,留下楚秋容看着手头还不够买顿白饭的两颗下品灵石,好一阵感慨。
  若是他那赔钱货师父能有小师妹一半持家,他们宗门大概早就发扬光大了。
  宗门大锅饭唯一的好处是不限量,涂念下手便豪气了些。
  从她手里接过那两座山时,楚秋容浅浅吸了口气,“师妹,当真是人不可貌相啊。”
  “吃饭嘛,总没有不吃饱的道理。”
  待落了座,涂念压低了声音问他道:“话说,师兄你有没有觉得,大家好像都在看我们。”觐
  真不是谁自恋,只打饭来回一路,她便不止三五次地看见别人偷瞄自己。
  更是有些三五成群的讨论着什么,边说还边瞥她一眼,看得她实在是好生不爽。
  楚秋容正为吃不完的饭菜发愁,一听她这么说,顿时了然道:“咱们宗内门和外门是完全分开的,修习的内容也完全不同,我、大师兄和三儿都很少会来外门。”
  “多半是外门的弟子瞧着咱俩新鲜,才多看几眼,你不用放在心上。”
  “这样啊。”
  低低应了声,涂念尝试着忽略那些热切的视线,但吃饭被人这么盯着,她总错觉自己胃疼。
  于是她顶着数道惊异的目光,以惊人的速度扒完了饭,然后知会了楚秋容一声,提着餐盘往屋外走。觐
  冤家路窄,迎头碰上徐子翘提着个空盘进来,两人一个照面就擦出了火星。
  准确来说,是徐子翘单方面的火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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