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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喆听说母亲三朝回门要去大光明寺,头又大了起来,忍不住朝着自己的小厮抱怨道:“知道她是热孝成亲,可该避讳的还是要避讳一下吧?怎么能成亲才第三天,就往大光明寺跑,还是去点长明灯的?父亲不阻止也就算了,居然还让我一同去。”
  小厮硬着头皮听着。这种事,世子都决定好了,是他一个奴才能置喙的吗?
  他们谁也没有发现,院子角落有个小丫鬟听了他们的对话,一溜儿跑走了。
  周喆抱怨一通,越想越气,干脆出了门,直奔茗翠楼。蔺天启正好从楼上下来,看到周喆,纳闷地问:“你怎么这个点儿过来?这是吃早饭还是午饭?”
  周喆拉着他就往回走:“喝酒。走、走、走,陪我一醉方休。”
  蔺天启笑得不怀好意:“看你这样子,在孙婉如那里吃瘪了?还是在你母亲那里吃瘪了?”
  周喆撞他一下,冷声警告:“别让我再听到你说婉如坏话。她那么善良,只会处处为别人考虑。”
  蔺天启震惊:“不会吧?不是说你母亲是个乡下人吗?这样的人也能让你周大公子吃瘪?”
  周喆冷笑:“她就是个混不吝的。”
  蔺天启听完周喆抱怨,惊得嘴巴都张大了:“你母亲好有趣。”
  周喆差点儿气死:“有趣那你陪我去。一年啊。你知道京城得有多少人家办丧事的?”
  蔺天启笑得不行:“怕是你得日日奔忙。一天跑好几家也有可能。”
  周喆垮着脸哀叹:“要是能抓住她个把柄,跟她谈条件就好了。”
  蔺天启眨眨眼睛:“不如我找人帮你查查她,看看能不能查到什么有用的东西?”
  周喆看向他:“谁?锦衣卫那个延中?”
  蔺天启微愣了一下,随即点头。
  周喆摇头:“不行,那人就是个变态。你别招惹那种人。到时候脱不开身,有你受的。”
  蔺天启笑了笑,举起手中酒杯跟周喆示意了一下,换了话题。
  周喆送走蔺天启,斜依在椅子上把玩着酒杯。小厮有些担心地问:“蔺公子不会真的去找延中吧?听说那个延中贪财好色,为达目的不择手段。”
  周喆斜了小厮一眼:“不该你管的事,就把嘴巴闭紧了!”
  祖父、父亲把那个女人护得跟眼珠子似的。他想把她赶走绝无可能。她这般为难欺压他,就别怪他不客气了!他相信,只要延中见过那女人,以那女人的美貌,绝对足够让延中疯狂!到时候出了什么事,那也只能是那个女人自己太招摇了,不守妇道!
  与此同时,丞相府中,孙婉如刚要出门,就听到丫鬟来报:“小姐,护国公府那边传来消息,明天世子爷要陪世子夫人去大光明寺点长明灯。”
  孙婉如勾唇:“大光明寺?好地方呢!去,把这个消息透给昭和郡主。”
  丫鬟立刻屈膝行礼,飞快去安排了。
  昭和郡主心悦周翊然多年,即便周翊然身染怪病、活不长久,她依旧痴心不改。要不是她父王允王打上护国公府痛骂周翊然,两家彻底撕破了脸,她恐怕早就不顾一切穿上嫁衣自嫁于周翊然了!
  周翊然娶亲已经让她痛不欲生了,新娘子居然还敢如此冲撞喜神,完全不顾及是不是会给周翊然带来厄运!
  这样的女人,怎么配嫁给她心中最完美的男人!
  昭和郡主想冲进护国公府杀了任栖梧的心都有了!但她知道,护国公府明卫三百、暗卫三百,全都武功高强。
  昭和郡主翻箱倒柜,找出一叠银票,交给丫鬟:“去风雨楼,买护国公世子夫人的命。”
  丫鬟不敢接:“郡主三思啊!”
  昭和郡主冷哼一声,面目狰狞:“不过一个乡下野女人,敢对翊然哥哥不利!本郡主要她死!”
  她的声音尖锐而疯狂,透出一股子让人胆战心惊的寒意,仿佛冬日里的刺骨的北风,割人面。丫鬟不敢再劝,接过银票,深深看了郡主一眼,然后迅速转身离去。
  孙嬷嬷人非常干练,不过一下午的功夫,就已经将周翊然的临渊院了解个透彻,将所有下人、护卫了解了个彻底。任栖梧看着送到她面前的十分详尽的资料,忍不住给孙嬷嬷竖了个大拇指。不过,更让他震惊的是,就这么一个临渊院,居然有三十多个下人、八十多个护卫。任栖梧看向周翊然,十分不解地问:“你身边一直这么多人吗?”
  周翊然让屋里伺候的人都退出去,这才凑到她耳边,轻声说道:“还不止呢。还是六十个暗卫。”
  任栖梧嘴角抽了抽。什么时候暗卫这么不值钱了?她和爷爷身边一直只有一个老仆,帮他们打理日常的生活。她完全想象不出来,一天被那么多人盯着的滋味有多别扭。
  任栖梧想起爷爷的交代,忙说:“明日咱们去大光明寺,能不能不让人跟着?暗卫也不要。”
  周翊然微微皱起眉,盯着任栖梧,眼神中满是疑惑和探寻。
  任栖梧知道爷爷信任护国公府,那她就试着信任周翊然,所以她说得十分坦然:“我要去见一个人,暂时不能让别人知道。明日,需要你帮我拖住你儿子,我不信任他。”
  周翊然没想到他的小妻子这般实诚,有些无奈地拉起她的手,轻声说:“如果是需要保密的事情,你不必顾忌我非得说出来。我不会因为这种事情与你生分的。”
  任栖梧转头看着周翊然,他的眉目如画,清冷高洁,仿佛不染尘埃的月中仙人降落凡尘。那双眼眸,明亮、璀璨、深邃,仿佛可以洞穿人心,看穿她的利用。任栖梧下意识抬起手,遮住了周翊然的眉眼。这般美好睿智的人,却是她不得已才选的夫君。她不是带着满腔情意而来,却要收获他的纵容与疼宠。心底里,怎么都觉得有些歉疚。
  “脱了衣服,躺好。”没有别的可以报答的,任栖梧只能尽心尽力地给周翊然减轻毒素的影响。
  周翊然却又起了逗弄之心,一秒娇羞怯怯:“哎呀,这还是大白天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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