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着,纪时,你要活下去!”
一片深沉的黑暗中,一个熟悉的声音在喊洪颂茵的名字。
而她的身后,一张张凶恶狞笑着的面孔在不住地追赶,她拼命的逃,却好像怎么也逃不掉。
眼前铺展开一地鲜血。
下一秒,她却脚下踩空,骤然失重,掉落深渊!
“铭州哥!”
她猛然惊叫了一声,一下睁开眼睛,从梦中惊醒。
映入眼帘的是一片黑暗,空气中弥漫着的淡淡烟草味,让洪颂茵神智缓缓清醒。
她这才发现自己出了一身冷汗,
烟草味的来源是站在落地窗边的男人,他背对着她,指尖烟火一点点燃尽。
也不知他在那站了多久,烟灰缸里已经都是烟蒂。
洪颂茵看着邓裕珩的背影,心里渐渐定了下来。
她下了床,走到他背后拥住他,依恋的将头靠在他宽厚的背脊上。
黑暗中,她的嗓音带着一丝沙哑:“怎么不睡觉?”
邓裕珩神色一暗,将手里烟头狠狠摁灭在烟灰缸里,
洪颂茵一惊,抬眼看着邓裕珩,却被他眼里的阴沉吓到。
空气中缭绕的烟雾还没有消散,他薄唇紧抿,
她喘息着,邓裕珩低沉冰冷的声音却一下把她冻结在原地。
“洪颂茵,你不配叫我哥的名字。”
洪颂茵脸色一下苍白,那粘稠的血腥味似乎又一瞬卷上了她,她怔了好一会儿,才沙哑着开口:“阿泽,铭州哥的死真的不是我害的。”
一年前,她和周铭州,温雅三人被抓,
三人本分别逃了出去,却又被抓回,周铭州惨死在她和温雅面前,被救出后,温雅便疯了。
邓裕珩嘴角微勾,嘲讽中带着冷意:“我哥死了,温雅疯了,就你好好的?”
不止如此,疯了的温雅一直在喃喃着有人出卖了他们,
死人和疯子总不会说谎,唯一留下来的她难道不就是那个叛徒吗?
洪颂茵一时哑口,想说什么却说不出口。
一年多了,日日夜夜,那个血色的夜晚纠缠着她,似乎不把她拖下地狱便不罢休。
可更让她无奈悲闷的是,邓裕珩几乎魔怔了一样,认定了周铭州是她害死的。
那些如恶鬼般的声音又响起。
“活着……纪时”
“贱人……敢逃跑……”
“该死!……弄死他”
她捂住头,想要把那些在脑海中翻涌的画面驱逐,可最终也只能无能为力的蜷成一团。
邓裕珩冷眼看着她:“装模作样!”
他真是厌烦极了她这幅样子,每次一提,就要装作头疼逃避。
可他不明白,有些东西太过残忍,是连一个字都说不出口的。
下一刻,邓裕珩推开房门,头也不回地离开房间。
“哐——!”
巨大的关门声让洪颂茵一下回过神,她喘息着,看着紧闭的房门,一双清亮的眸子在黑夜中渐如枯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