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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纤腰入掌,是不出意料的绵软,分明瞧着冷冷清清又傲气,真抱入怀中却似轻飘飘的一片絮,
  “太瘦了。”
  将长鱼姣搁在膝头,尚来不及欣赏长鱼姣惊慌的神情,就听咔吱一声,玫瑰圈椅断了椅子腿。
  朝瑾在坐断椅子腿,摔倒在地的错愕中,好半晌才低低的闷笑出声。
  瞧不出失态的不悦,反倒闲肆的后仰,干脆用空出的手掌撑住身体,甚至能有闲心使坏的颠了一下抱在怀中的长鱼姣,
  “如此,还不能博美人一笑吗?”
  长鱼姣在猝不及防的变故中很快回神,视线无意识的凝紧朝瑾,终于明白这位帝王的风流恣意,是多么的符合传言。
  如他所愿,长鱼姣极快的收敛好心里的惊讶。
  “噗嗤。”
  坐在朝瑾膝上的长鱼姣随着朝瑾摔在地上的动作,整个儿窝进他怀中。
  眼儿弯弯,琥珀色的瞳仁藏着笑,唇角也不再下压,通身的冷淡散了干净,只剩下无限惹人怜爱的娇。
  “倒是不亏。”
  折了凳子腿摔一跤,抱得美人入怀还能逗她一笑。
  朝瑾向来是不偏爱冰山美人一流,或许旁人会对这样的女子生出征服欲。
  可他的皇帝,皇权在握,天下尽归他所有,区区女子,极难叫他生出征服后的成就感。
  长鱼姣的淡的分寸把握的极好,好似幼兽对所见一切都带着天然的警惕。
  就如昨日看见他的第一眼,警惕又好奇,冷淡中又带着拨人心弦的天真。
  总让朝瑾觉得,稍稍使力就能逗她开怀。
  两位主子都没怪罪这没眼力的玫瑰圈椅,反倒生出笑来,也是惊奇。
  白榆上前搀扶,长鱼姣抬手的动作刚起就被朝瑾打断。
  冷哼一声,长鱼姣瞧了朝瑾一眼,缓声叫了白露。
  这一回朝瑾没再作妖。
  还挺霸道,连贴身伺候的太监扶她都不肯。
  看长鱼姣一笑后,被侍女扶起就远离了自己,朝瑾摸了摸鼻子,
  “叫她跟着岁星去。”
  朝瑾得承认,她笑的实在好看,他又心软了。
  容她再胜一回。
  白露雀跃的跟在岁星身后往行云轩去,红彤彤的眼眶藏着扬眉吐气的眼。
  朝瑾有些犯难,他得承认,长鱼姣实在有趣,可携芳阁乱成这样,他又看的心烦。
  是走是留中,长鱼姣静静看了朝瑾一会儿。
  在朝瑾终于决定,暂且离开,等携芳阁收拾妥当再来时,长鱼姣突然转身。
  下意识的跟着长鱼姣走,朝瑾这才发现,萧索的院中,檐下有一架简陋的秋千。
  长鱼姣轻巧的坐上秋千,却又在下一瞬皱了眉,离地的足尖绷紧一瞬,随后又闷闷的放松。
  朝瑾看的好笑,一面担心这架秋千和携芳阁的物件一样危险,一面又不愿看她藏起来的小可怜模样,缓缓的替她推动秋千。
  轻缓摇动的秋千架叫长鱼姣合上眼,微微扬起脸,慵懒惬意的像沐浴在日光下的富贵儿。
  鬼使神差,朝瑾突然问,
  “朕晋你为常在如何?”
  朝瑾想,许贵人之所以敢在今日砸了携芳阁,正是因为长鱼姣既未承宠,又无晋位。
  只是被他多看两眼的舞涓,她欺负起来自然大胆。
  长鱼姣风寒未愈,尚无法侍寝,可她如此惬意的模样,朝瑾觉得,破例先晋个位份,表明态度未尝不可。
  若不然,这鲜甜可口的小狐儿还没叼进嘴里,先被欺负坏了岂不是败人兴致?
  长鱼姣睁开眼,偏头看向朝瑾,没有预料中的喜悦,让朝瑾拧眉。
  未承宠先晋位,她已是特例,他还越过了中间的选侍,直接晋她为常在,还不满意?
  眼看朝瑾越发不悦的神情,长鱼姣唇角弯起一丝,语调清浅,
  “长鱼常在?”
  说话间长鱼姣还歪了歪脑袋,好似她只是单纯的在想这个称呼。
  朝瑾的眉头越发紧,这一回不是觉得长鱼姣不知好歹,而是觉得有些好笑,又好笑又好气。
  竟会有人为这个称呼古怪不好听,拒绝晋位。
  白露志得意满看着许贵人脸色铁青的模样,拍了拍手。
  行云轩比携芳阁可精致许多,砸起来分外有劲儿!
  她还不知自家小主昨儿和她打的赌,今天已经让皇上主动提出晋位,她还巧妙的,婉拒了。
  立在长鱼姣身侧,朝瑾推着秋千缓缓摇动,视线落在庭院中疏落的柿子树。
  “朕命人,给你移些花木来。”
  长鱼姣摇头,
  “柿柿如意,总要叫我看它熟一回。”
  朝瑾看着那几个青色的小果子,默了默,这怎么瞧,也无法熟透的模样。
  可柿柿如意,说来也吉祥,目光又落回掌下的秋千,
  “朕命人,重新给你搭架秋千。”
  长鱼姣唇角的弧度好似又深了些=,
  “小远公公人很好,他搭的秋千也很好。”
  朝瑾觉得他快郁卒了,怎么送什么都送不出去?
  位份她嫌不好听,移掉柿柿如意兆头不好,这架破秋千还是个人很好的公公搭的。
  他怎么不知道他的后宫还有什么乐于助人的好人?
  感受到朝瑾的沉默,长鱼姣在心中估摸着,差不多了,再玩儿下去,这个任性的主儿可该觉得她无趣了。
  清高过甚就变得惹人厌烦,长鱼姣深知这个道理。
  她所有的拒绝只是为了在朝瑾心中埋下一个念头。
  送到她跟前的东西,不要敷衍,要用心。
  骄傲,娇傲,一字之差,给人的感觉可大不相同。
  她要让朝瑾感觉到的不是不讨喜的傲气。
  “红枫好看吗?”
  朝瑾愣了愣,这还是长鱼姣第一回主动开口,想到红枫上的星星,朝瑾眼尾勾出浅笑,
  “朕心甚喜。”
  长鱼姣听朝瑾看出了那片枫叶上的玄机,垂下眼。
  白嫩的掌心摊开,是一片破碎的红枫,
  “我的碎了。”
  好轻的一声,长鱼姣甚至没有脆弱眉眼,只是平静的仰头,注视朝瑾。
  比起那些一分酸楚化作十分的嫔妃,长鱼姣这样平淡的一眼,纤细苍白的手腕抬起捧出的红枫,更让朝瑾生出一丝,真切的怜惜。
  不知为何喉间竟有些发紧,
  “朕再为你寻一片。”
  “一模一样的吗?”
  干净的眼眸轻轻的落在朝瑾面上,鬼使神差的,朝瑾就应了是。
  总算又得到长鱼姣一个浅缓的笑,
  “午后便想要。”
  长鱼姣又说。
  没有迟疑,朝瑾当即应下,转身领着白榆就给长鱼姣寻一模一样的红枫去。
  看着朝瑾的背影,长鱼姣噙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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