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远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继续引鱼儿上钩,“岑让半夜突然发烧,因为他身子特殊,没办法......我只能擅做主张把他带回北城。”
“我知道你们今天有约,所以......真是对不起。”
听到他的话,余染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他发烧了?”
周远重重的“嗯”了一声。
他面容虽温和,可微微压低的眉头却显得他十分凝重。
余染的心被他的神情带动着,那股不好的预感一下子涌上来。
“那他现在怎么样了?”
周远叹息,“不太好,岑让的医生出了点问题,我需要过去看看。”
听到他的话,余染一下子急了起来,“你那赶快去啊!”
“可是我去了,这边就没人照顾他了。”
他的语气很重,听得余染心中猛然一沉。
几乎是在一刹那,她想也没想,脱口而出五个字,“我来照顾他。”
周远脸色一顿,有些意外,问道:“你?”
余染被问得顿时石化住,话都说不出来。
果然话说得太快,不太好收场。
余染意识到自己刚刚有些失态,连忙解释,“我的意思是我可以帮你看一会儿,你...你千万不要误会。”
周远脸上并没有过多涌出什么情绪,而是一脸平静地看着她,“我知道,那就麻烦你了。”
“没关系。”
看他没误会,余染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等她冷静下来,再转头一想,她总感觉自己那句话有些多余。
如果不说,人家也许没有误会。
可她这么一说,岂不就是让人误会的吗?
刚刚周远说什么,他知道?
他知道什么?
余染也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为什么这么敏感一句自己说过的话。
她总感觉哪里很别扭,只是她也说不上来是哪里。
等她回过神后,周远已经把她带进岑让的房间里。
“岑让的卧室在那边,你可以直接进,他应该还在睡觉。”
余染顺着他指的方向望了望,默默点了点头。
“那我先走了,我尽快赶回来。”
“嗯。”
周远走后,余染看着冷清清的客厅,心里的紧张空前的放大。
虽然她和岑让住在同一层,但两个人的房间布局以及装修简直毫无相关。
一个温馨舒适。
一个简约清冷。
客厅里的落地窗几乎是她房间里的两倍,一进客厅便能看到窗外繁华的街道以及tຊ周边无数豪华的楼层。
夜幕低垂、华灯初上,外面的街道以及高楼大厦早已经渲染起层层灯光,莹莹光晕仿佛给这座城市染上了一层仙气。
余染来到岑让的卧室门口,刚准备抬手敲门,便想起周远刚刚说过的话。
她抿了抿唇,犹豫了一下,手最后落在门把手上,悄悄地拧开。
卧室里,厚重的窗帘遮挡了室外的一切光源,只留着床头泛出暖色的台灯。
微弱的灯光落在床上人的脸上,映得他五官线条十分柔和。
岑让的额角冒着细汗,眉头紧蹙,纤长的睫毛一颤一颤的,凉薄的嘴唇此时白的吓人。
余染赶紧上手一摸,当手心覆上他的额头,顿时她只感觉自己那只手如同烤在火炭上。
那灼人的温度似乎是要透过皮肤燃烧掉她的骨头。
这么烫,周远就这样放任他不管?
余染心一紧,深吸了一口气,小声喃喃道:“岑让?岑让?”
然而男人已经沉睡了过去,无法回应她。
余染看这样下去不行,于是跑回自己的房间里找出一盒退热贴。
她身子弱,一到换季就容易发烧感冒,但她又不愿意去医院,索性囤了很多退热贴。
看来,这次还是派上用场了。
余染用毛巾擦掉男人脸上、额头上的汗水,随后给他贴上退热贴。
看他眉头从刚刚就没舒展开过,余染的手竟鬼使神差地轻轻抚上去,似是要抚平他的不安。
他是在做噩梦吗?
看他的眉头迟迟没有平下去,余染学着曾经哄宋郁的方式轻轻拍着他的肩膀,“岑让......”
“梦,都是假的......”
“没事的......”
余染的语气又轻又柔,眉眼间尽是心疼之色。
不知道是不是听到了她的声音,岑让紧锁的眉头渐渐松下来。
不知不觉间,退热贴换了一个又一个。
可迟迟还是不见周远的踪影。
余染在义城玩了半天加上又坐了两个小时候的飞机,导致她现在十分的疲倦。
渐渐的,她的脑袋变得越来越沉,随之,她也陷入了半昏迷之中。
不知过了多久,余染隐隐察觉有人在轻唤她的名字,“余染......”
一声、两声......
她瞬间惊醒。
“岑让,你在叫我吗?”
余染看着岑让的薄唇在蠕动着,不知道在喃喃自语什么,她将耳朵贴了过去听了听,好像是在念着自己的名字,只是她也不确定。
他发着高烧、嗓子又哑,导致吐字十分模糊不清。
“余染......”
余染屏住呼吸又听了几分钟,听到他真的是在叫自己的名字时,她的大脑刹那间一片空白,空荡荡的不知该如何是好。
“岑让?”余染温柔地唤着他,“岑让,你渴不渴,我帮你倒杯水,好不好?”
“嗯......”男人低沉应了一声,紧闭的双眸也不知道他现在是否清醒。
但看到他能回应自己了,余染脸上一喜,“你等我,我去帮你倒杯水。”
岑让颤了颤睫毛,慢慢睁开眼睛,模糊的视线里只有一团黑影,不是白影!
他张了张干涩的嘴唇,哑着嗓子说道:“余染,别走......”
“我给你买裙子、给你买奥特曼、给你买糖,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跟我走,好不好?”
“跟我走......”
岑让分不清自己是在梦里还是在现实之中,他只知道那团黑影离自己越来越远。
“别走......”
男人的声音虽虚弱无力,可语气中却夹杂着不容忽视的倔强与执着。
这下,刚走到门口的余染也听到了他说的话。
她停下脚步,转头之际,男人也坐起了身子。
“岑让,你醒啦?我先去给你倒杯水。”
余染说着便伸手拧动着门把手。
但——
“砰”的一声,大敞的门瞬间又被关上。
“啊!”
余染刚走出去两步,胳膊就被一个强劲的力量拽住,岑让顺势把她压在门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