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耳边一阵嗡嗡作响，大脑空白了片刻才堪堪回神。
我怔怔开口：“为什么？”
徐舟野放慢语速：“因为程越霖他妈不仅想让你嫁给程越霖，还想要倪氏集团。”
我瞳孔骤缩。
我最在乎的除了程越霖，就是倪氏集团。
我怎么也没想到对我那么好的周父周母，竟然打上了倪氏集团的主意。
而程越霖……
他最近像是突然变了个人似的对我那么好，会不会也是因为知道了这回事？
我竭力保持最后一丝理智：“有证据吗？”
徐舟野拿出手机：“我接近苏穗音，拿到了她和程越霖他妈交谈的录音，要怎么做，你自己决定。”
我看着那段音频，手紧紧攥起：“程越霖知道吗？”
徐舟野眸色微暗：“我不清楚。不过至少在被算计的时候，他是不知道的。”
我点了点头，心底怒意一阵阵翻涌，但又不得不逼迫自己冷静下来。
今天订婚宴来了那么多人，现在将事情闹大，对倪氏没有一点好处。
徐舟野将我的神色变化都看在眼里，担忧开口：“晚晚……”
“你们在干什么？”
一道清冷的声音突然传来。
我抬头看去，就见程越霖走过来。
徐舟野站直身子：“我来和晚晚说几句话，不可以吗？”
我没想到这个时候会看见程越霖。
想到刚刚徐舟野说的那些，我不知道该怎么对待他。
最后，只干巴巴的问了句：“你怎么下来了？”1
程越霖走上前，将手里的车钥匙递给我：“你喝了酒，我叫了司机。”
车钥匙上还遗留着他掌心的余温。
我攥在手里，心却不是滋味。
我永远看不透程越霖。
他的关心，到底有几分是真，几分是演？
徐舟野看着又开始出神的我，对程越霖说：“我正好也要回去，一起吧，周总。”
程越霖扫了他一眼，没有拒绝。
我看着两人走进电梯的背影，又垂眸看了看掌心里的车钥匙。
最后还是坐了程越霖的车。
半小时后，槐月别墅。
推开门，一室寂冷。
我将昂贵的礼服和首饰一件件ʝʂց脱下，走进浴室。
再出来时，身上只套着件浴袍。
梳妆镜前。
我看着桌上的吹风机时，控制不住的想起了程越霖为我吹头发的那晚。
那时的我和他像极了一对恩爱的年轻夫妻。
可他不爱我。
他会对这个世界上的每个人真诚，却唯独骗我！
我不敢将这样的例外当成是爱！
而这样掺杂着虚假，设计，隐瞒的婚姻关系，真的是我想要的吗？
我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从知道真相就一直压抑的情绪，终于决堤！
我抓起耳环就狠狠砸向镜子——
“啪！”
顷刻间，镜面龟裂出细碎的纹理，裂成了无数片。
……
程越霖回来时，我正穿着件浴袍站在佛像前。
搬进来一个月，我从来没进来过。
“你在这儿干什么？”
听着程越霖的质问，我没回头，只是望着墙上挂着的‘佛’字，哑声说：“今天有人告诉我，原来我们发生关系的那天不是意外，而是人为。”
“我查到算计你的人是苏穗音，你也说她主动跟你承认了，但真相真的是这样吗？”
我问完，转过身来看向程越霖。
他还穿着订婚宴的那身，只是脱掉了西装外套，只留下一袭黑衬衫。
金色纽扣系到了最上方的一颗，和平时一样禁欲，又清冷。
这样的人……怎么也会骗人呢？
我喉舌发苦，走到程越霖面前，让他不得不直视我。
“程越霖，佛家总说修行之人都要做到光明磊落，心中无愧……那你呢，你修行了这么多年，有没有愧对的人？”
话说到这儿，几乎就等同于摊开来说了
程越霖也没再继续隐瞒：“有。”
我呼吸一紧。
有那么一刻，我甚至不想让他继续回答。
可程越霖薄凉的声音还是响起：“你，阮芷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