狭窄的包厢内,光线昏暗,只有导演和柳思琪两个人。
导演满脸阴沉的坐着,看起来不高兴极了!
不动声色的瞄了对方一眼,柳思琪假惺惺的抚着自己血红的裙摆,叹了句:“导演,现在可怎么办?沈嘉月这么一闹,您以后还怎么管理整个剧组的演员?”
刹那间,导演的细眼里泛出阴厉之光。
他牵彻起唇部肌肉,表情逐渐狰狞。
砰的一声!
玻璃杯被狠狠的砸到了包厢的地面上,尖锐的玻璃碎片,一下子迸溅的到处都是。
柳思琪没料到,差点被碎片击中,吓得她惊呼一声,急忙躲到了一边。
即便如此,导演还是觉得不解恨,他也是资深导演,在这圈子里,谁不给他三分薄面,如今却被沈嘉月给威胁了,这叫他如何咽的下这口气。
他本来也没想真的跟沈嘉月过不去,只是碍于柳思琪和傅总的关系,才不得不霸凌沈嘉月。
但如今,提起沈嘉月,他却是真心实意的恨了。
“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
既然她这么能耐,我这小导演可管不住,趁早叫她滚蛋!”
这是要辞退沈嘉月了。
柳思琪瞬间皱紧了眉头,心下觉得不是很满意。
辞退沈嘉月很简单,可要是沈嘉月离开了,那以后岂不是就折磨不料身沈嘉月了?
像现在这样可以明目张胆的职场霸凌沈嘉月的机会,可不多啊。
心思急转,柳思琪连忙挪到导演的面前,按住对方的胳膊道:“导演,您被沈嘉月这么羞辱,辞退她,岂不是便宜了她。
您就该再好好的教训教训她,让她知道自己几斤几两,也让别人看看得罪您的下场才对。”
这主意瞬间让导演心里一动,沈嘉月tຊ叫自己丢了这么大的脸面,圈子里的人背地里不知道怎么笑话自己,如果只是把她赶走了,确实太过便宜她了。
可到底怎么折磨这个沈嘉月,既可以足够解气,又不至于落人口舌,叫人说自己职业霸凌演员?
导演不自由自主的神思起来,耳边忽然传来了一道清脆的碎裂声,让他从深思中清醒。
他余光一扫,发现是柳思琪踩到了一块碎玻璃,脑子里忽然就闪过一道灵光。
对付沈嘉月,谁说就非要他自己亲手动手?
这不是有一个现成的工具吗?
眼珠微微一转,导演故作为难的皱着眉头道:“那依照你来看,我到底要怎么做才能给她最深刻的教训?
才能解气?”
柳思琪本来就准备了一肚子的歹毒主意,就算导演不问,她也是准备说的。
翘起如血的红唇,她冷笑一声,面色阴冷,黝黑冷光的眼尽毒辣的暗光。
“这首先嘛,自然是要让她回剧组,她现在不是病着吗?
就让她带病拍戏。”
“那她要是不来呢?”导演提出了一个非常关键的问题。
听了这话,柳思琪又是一声冷笑。
“她要是不来,您就发通告说她不敬业还矫情,看以后还有哪个导演用她?
更何况,这不是还有合同吗?”
导演一听,看向柳思琪的眼神不由深了几分,果然最毒还是妇人心。
“就照你说的办!”导演当着柳思琪的面,就给沈嘉月打去了电话。
干净雪白的病房内,沈嘉月的身体已经稍微好了点,但灼人的高热依旧没散,李沅沅摸了摸她的提,满脸担忧的叹气:“明明都吃过药了,怎么这烧就是不退?”
沈嘉月听了,牵唇浅笑道:“才吃下去不到五分钟,退烧哪有那么快,又不是仙丹!”
“你呀!”李沅沅听了,不由的瞪眼,想起沈嘉月生病的原因,就又是一阵的气闷。
“那个柳思琪和导演真是恶毒,他们这破戏咱们不演了,谁稀罕谁去!”
她这话刚说完,沈嘉月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
沈嘉月一接通,里面就传来了导演的声音。
此时的病房正好寂静的很,导演的声音便也传到了李沅沅的耳朵里。
“你还要养病到什么时候,耽误剧组的拍摄你付得起责任吗?
赶紧给我回剧组!”
说完,电话就被挂断了。
李沅沅的眼睛都气的要瞪出来了,当即就去夺沈嘉月的电话:“王八蛋,他个混蛋,伙同柳思琪把你折腾成这个样子,居然还要你带病继续演戏,这还算是个人吗?
你把手机给我,我打过去骂死他!”
见李沅沅这么激动,沈嘉月赶紧去拽她的手,无意间扯东了手背上的输液针,登时疼的皱了眉头。
百合花受了摧残般的娇弱,叫人心疼。
李沅沅的动作登时就顿住了,慌忙去查看她的手背,紧张的问道:“没跑针吧?我去叫护士!”
“别,我没事!”
沈嘉月见李沅沅冷静下来,摇头道:“沅沅,我知道你是为了好,可这戏……”
“这戏你不能演!”李沅沅当即斩钉截铁的说道。
沈嘉月不由的沉默起来。
她不是个傻子,自然知道自己得罪了导演,回去后定然没有好果子吃,可好不容易重新获得演戏的机会,她不想放弃。
更何况……
“沅沅,我当初进剧组,是签了合同的,违约金可不少啊!”
李沅沅的怒气登时就像是冰水一般凝固了,她几乎是下意识的就想搬出傅总来,可想到沈嘉月不喜欢靠傅总,于是又只能将这话咽了下去。
这一段戏,沈嘉月扮演的角色,会被追杀,需要沈嘉月一路疯狂的奔逃。
倒也不用在冰冷的泥水里挣扎了,但却也好不到哪里去。
这么冷的天,沈嘉月要穿着破烂而单薄的罗裙,赤脚踩着冰冷的青砖跑。
李沅沅心疼的要死,却不敢提出异议,只能强行忍着了。
换好了戏服后,沈嘉月站在了摄像机前。
但听卡的一声,打板的小哥喊道:“第六场第三幕,action!”
几乎是板子一落下,沈嘉月的眼神就变了,她仓皇的回头,随后鼓起全身的劲儿疯狂的往前跑。
这种仓皇感,那种无形的恐惧几乎是迎面而来,片场的人几乎全部情不自禁的心脏紧缩,好像他们也被追杀了一般。
纵然是心里有怨气的导演,整个人也都被吸引住了。
可就在这一片的寂静里,柳思琪却忽然冷不丁丁的讽刺道:“停,这演的什么东西?这也能叫做演戏?”
听了这话,众人心底都有点不满,可见说话的人是他们得罪不起的柳思琪,于是只能默默的移开了视线。
“导演,你说呢?这拍的是不是完全不行呢?”柳思琪带着笑,看着平淡,但神情意味深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