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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实话实说,这两天,呦呦的心真的因林亦风而动容了,可是又她感觉这个男人对她的好太不真实了。
  人嘛,必定是先爱自己,再爱别人,若一个人爱你胜过爱自己,那必定是一个完美的陷阱。
  呦呦还觉得有一点奇怪,明阳已经嫁人,死后国家也落入他人之手,母亲和弟弟相继去世。她却没有被冠以夫名,后人只说她是曌国贤明的公主。
  安然说是因为肖烬爱她,舍不得她的光芒被自己掩盖。
  这听起来真美好呀,可当时的社会意识形态对女性哪会那么友好。
  可安然又说也可能因为肖烬死后,上位者是明阳的亲生儿女,所以明阳的名号得以名垂青史。
  呦呦仔细地将自己想起来的片段梳理了一遍,明阳与肖烬的婚姻仅仅一年,圆房也并不顺利。
  特别是明阳濒死之际,只说让肖烬忘了她,却从未提及孩子的事。
  虽然她没做成母亲,但毕竟也辛苦怀胎过,哪有母亲临死前不惦念孩子的。
  那么就只有一个可能,孩子是肖烬的,肯定不是明阳的。
  这个凄美的爱情故事本就是说给曌国子民听的,从而让他们心甘情愿地臣服于肖烬的后代。
  唉,没办法,在历史的长河中,无论女子多么出类拔萃,最终都会沦为男人的垫脚石或替罪羊。
  林亦风自然听出了呦呦话中的猜忌,他明白这都是记忆不对等造成的误会,所以他打算和盘托出。
  “你不用怀疑,我是真的爱你。”
  安然本来就听得云里雾里,这会儿听到如此直截了当的表白,立马戴上了耳机,将声音调到了最大。
  林亦风见呦呦的表情没有什么变化,将鹿鸣推了出来:“孩子是他和小汐的,你走后,我未再娶妻。”
  明阳怀着他的孩子惨死,他怎么能负她。
  呦呦惊得说不出话,鹿鸣的孩子,在她的记忆里鹿鸣和小汐是不能在一起的。
  而且东方余晖在历史上只有一个名字,除了是明阳的弟弟,其他信息都没有。
  “鹿鸣,他说得是真的?”
  一说起孩子,鹿鸣现在满脑袋都是小汐,他眼神空洞,木木地点了点头。
  林亦风瞥了他一眼,继续说道:“鹿鸣他自出生就带着前世的记忆,我是两个月前才想起,你现在应该也在慢慢恢复。我们之所以会这样,我猜和你前世之死有关,你不是战死,是被暗箭所伤,杀你的人是肖明,这一世他可能就是林江海。”
  “什么?”
  竟然被那个蠢货害了两次,怎么会如此窝囊?
  不管是呦呦还是明阳,都是何其骄傲的人,这一切实在令人不甘。
  “他为什么要杀我?”
  “他说是为了报复我。”
  林亦风的眸子明显沉了下去,他对明阳当然是愧疚的。
  “报复你,为什么不杀你?”
  呦呦的眼睛里充满疑问,这一切实在太荒唐。
  “鹿鸣也这样问我,可我把他折磨致死,他都没有改口供,而且你的死恐怕还和与我争皇位的肖煜有关,你死后,他人间蒸发了。”
  又是一连串暴击,呦呦自叹这命苦到家了,怎么好像全世界都跟她过不去。
  “所以,你要相信我,不管未来会遇到什么,我保证就算我死也要护好你。”
  林亦风真的不能再失去她了,他凝视鹿呦呦的眼神里有着说不出的情愫,里面藏了太多东西,也压制了太多。
  呦呦在他的双眸中不仅看到了坚定,也看到了一丝不易察觉的蠢蠢欲动。
  这样强烈而又直白的情绪表达,让呦呦的思绪变得十分混乱。
  原本她胸有成竹,觉得老天给了她一个机会,让她慢慢弄死林江海,然后继续享受人生,可现在一切又变得未知且不可控了。
  那是一种被命运枷锁紧紧禁锢的无力感。
  她的呼吸明显加重了,她闭上眼睛,复而睁开,深呼了一口气,看向正在神游的鹿鸣,说道:“哥,我能相信他吗?”
  鹿鸣重重地点了头。
  呦呦在鹿鸣的眼中看到了笃定,对林亦风的戒备也暂时放了下来,目前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现有的计划继续推进。
  没准激一激他们,狐狸尾巴就露出来了。
  虽然心里依旧颤抖着,但呦呦还是尽可能地让自己看起来平静了一些,她不禁感慨,真佩服自己,她的承受能力似乎没有底线。
  呦呦走到安然的身边,摘下了她的耳机。
  “把婚礼现场的监控视频和贾清清给公关公司的转账记录都发出去吧。”
  贾清清陷害呦呦的证据一发上去,社交平台直接瘫痪了十分钟,舆论大方向已经逆转,大部分网友都开始心疼这个嫁入豪门的灰姑娘,对贾清清这个恶毒的小姑子嗤之以鼻。
  不过还是有人质疑,不管贾清清陷害与否,林亦风也千真万确地上了礼台,抱了新娘。
  *
  沈淑怡骨子里还是畏惧林盛大的,她早已告诫鹿呦呦,务必要先试探林盛大的意思,再有所动作。
  现在呦呦直接给她来了个先斩后奏,她如何能不动怒。
  可怜林江海自小就是她的出气筒,她在林江海的病房轮番骂着贾清清和鹿呦呦,战火自然也波及到了林江海。
  “你个没用的东西,娶了个什么玩意,竟然妄想爬到我头上!”
  林江海郁闷地看了沈淑怡一眼,刚张开嘴就咽了下去。他的婚姻何时轮到他做主了,鹿呦呦本就是沈淑怡相看上的,闹到如今这般,也只能怪她自己看走了眼。
  可他不想也可以说是不敢反驳,他只要怼她一句,她就会连他五岁时尿床的事儿都翻出来,有理有据地证明他天生就是个废物。
  林江海索性躺下蒙上了被子,直接选择无视她。
  沈淑怡骂得痛快了些,也想到了儿子还浑身是伤,心中升起一丝不忍。
  “你好好养着吧,一切有妈妈呢。”
  她帮林江海掖好被角,转身走了出去,不管人后她这只老狐狸多么暴躁,出了这扇门,走到林盛大跟前,也得披上一副柔柔弱弱的羔羊皮。
  林江海刚入院的时候浑身疼痛,现在用过药,终于舒坦了些,许是药里有安眠成分,沈淑怡才走,他就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不知怎的,竟然梦到几个奇怪的片段。
  *
  这日肖烬和肖明在书房议事,宝林在门外小声通报王妃来送吃食了。
  肖烬大婚时,肖明没在都城,他还没见过王妃。
  他本想告辞离去,肖烬却拦住了他,莫名其妙的说了一句:“是那个姑娘。”
  肖明正一头雾水时,明阳拿着食盒走了进来,身子微微一福,算是给肖烬行礼了。
  她微笑着说道:“夫君,天气渐凉,我做了羊羹,还放了从家乡带来的枸杞,给夫君暖暖身子。”
  肖明一怔,明阳的声音如山涧的流水般萦绕在他耳边,又如柔软的羽毛轻扫着他的心头。
  他还没回过神来,肖烬便开口:“放下,夫人请回。”
  明阳走后,肖烬盯着那食盒许久,像是在沉思什么。
  过了半晌,突然开口:“把羊羹端走,先让宝林查验,若没有问题,你俩喝了。”
  ……
  又过了几日,肖明刚从书房退出来,便迎上了每天雷打不动来送吃食的明阳。
  他心里按捺不住地悸动,盯着明阳看了半晌,才想起来此举太过唐突,赶紧躬身行礼。
  “见过王妃。”
  明阳只点了点头,便迈步向前走去,肖明的脸上立刻显出了一丝落寞。
  幸而明阳又转身踱了回来,嘴角挂着浅浅的笑:“虽然唐突,但实在想问肖大人一句,我每日送来的饭菜,王爷可吃了?”
  肖明心虚似的tຊ看了明阳一眼,转瞬立马垂下眸子,躬身说道:“奴不知……”
  明阳的眼神立马失落起来,长睫轻垂,轻叹一口气:“罢了,肖大人和宝林都是王爷的人,想来我是问不出实情的。只是我每天做这些也是废了很大心力的,王爷若是直接倒了,我也实在是难过。”
  她说着说着,眼泪好像马上就要掉下来。
  这情形看得肖明一阵慌张,他赶紧说道:“没有,是奴的不是,王爷赏给过奴羊羹,奴一时没记起。”
  明阳听完,眼睛都亮了几分:“真的?那太好了,大人,好喝吗?”
  肖明立马点头:“实乃人间美味。”
  明阳朝着肖明又走了两步,两人之间只剩一个手臂的距离:“大人爱吃什么,以后我可以多做一些,大人多尝尝。”
  肖明惊得立马后退:“奴不敢!”
  “大人,你不必奴奴的叫自己,宝林跟我说你虽是这府里的护卫,但王爷外出执行公务都带着你,听闻王爷剿匪时,你也立了功,我们曌国没有那么多规矩,你见了我不必那么多礼数。”
  肖明只觉得心底最柔软的地方被轻轻的碰了一下,紧张的一句话也说不出。
  明阳再接再厉,又一顿吹捧:“大人只是出身低微了一些,若不是生在落魄宗室,而是像王爷一样,早就闯出了一片大天地。”
  肖明听罢,直接跪在了地上,根本不敢抬头。
  见状,明阳赶紧说道:“大人,为何这样,快起来,是不是我说错话了?你赶紧忙吧,我去找王爷了。”
  ……
  又一次,边境来了紧急情报,肖明来不及让宝林通报,直接推门进了正厅。
  结果,正看见,肖烬衣衫半开,把明阳抵在桌子上。
  明阳撑住身体的双手,也被他死死地按在桌面上。
  他在强吻她!
  肖明吓得关门退了出来,跪趴在地上不敢起来。
  没一会儿,明阳就步伐混乱的跑了出来,他偷偷看了一眼,对方的眼睛里闪着细碎的泪花。
  他感觉好恨呀,一时头胀不已,在极端的克制下,指甲把平整的地砖都抠出了一条印。
  ……
  第二年,又是秋季,他被肖烬派往了边境,回来报告公务时,宝林却拦住了他的去路。
  “肖大人,缓缓再见王爷吧?他把自己锁在屋里生闷气呢!”
  肖明疑惑的问道:“王府可是出了什么事?”
  宝林看着他欲言又止,随即把他引到了偏僻处,看四下无人,才开口:“王爷和王妃圆房了。”
  整个王府的人都知道王爷从不在王妃房里留宿,肖明听到自然也是惊讶,与此同时,还有一股强烈的疼痛从心底升腾而起。
  宝林啧啧了两声:“肖大人,咱俩时常把酒言欢,我当你是兄弟才说的,王爷我实在看不懂。”
  “冷落了王妃快一年了,今日我只是跟他说王妃身边的小五偷偷溜去了别院,我猜应是找公主身边的谷雨,我经常看到他们两个互送书信。”
  “可王爷听完就急眼了,突然气冲冲地进了朝霞院,大喊大叫了一通,然后大白天的……闹腾了好一会儿,就让下人准备温水了。”
  肖明听到这儿脸色已经发白了,他突然就想到自己之前撞到肖烬强吻明阳的那一幕,看来这次肖烬也是用强的了。
  宝林的八卦还没说完,又凑到他耳边补充道:“伺候的侍女说,王妃身上都是淤青呀。”
  肖明听完只觉得一个惊雷劈开了他的心脏,他眼睛瞪的老大,眼圈发红,双手紧紧握拳,若不是还残存一丝理智,他现在就会冲进去暴击肖烬。
  宝林也是急于发泄自己的情绪,所以没察觉出肖明的不对劲。
  “我是真心疼王妃呀,王爷总说她来者不善,完事还让我准备避子汤。可她在王府不是绣花就是做饭,因为王爷还几次陷入危险。”
  宝林说完,摇着头,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他说的话如刀一般一下又一下地扎向肖明的胸口,直到那里千疮百孔,鲜血淋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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