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山等人脸色立时变得犀利,迅速交换了眼神。
下一瞬,林枫抽出长剑直指赵玄意冷冷质问:“你到底是谁?又如何敢断定谢绍荣此时有危险?”
其他几人虽然没有像林枫一样拔剑,但他们的眼神告诉他,若是他说错一句话,这几人能立即杀了他。
赵玄意脸上未见惧色,也并未因为几人的防备而生气,只是淡然看着几人,正色道:“若想除去窦廉,谢绍荣是关键。大长公主为何让你们保护谢绍荣?便是知道窦廉一党势必会反扑,会设法阻拦他查窦廉。”
几人神色一凛,岳山摆手,让林枫放下剑。他向前两步到赵玄意身前,眼神犀利中带着杀气打量着他,若是心怀不轨之人,此时只怕已经心生怯意。
赵玄意一身素色白衣,昂首挺立,眼神坚定中透着与他年龄不符的沉稳,淡淡回视他。
岳山和赵玄意打过交道,那天还是他救下大长公主,还巧妙地通知他们几个前去接应。
他紧拧眉头,目光倒是缓和了不少:“你知道谢绍荣在哪儿?”
赵玄意看向青禹和宋嶂:“你们可有查过,谢绍荣平日几时回家?”
两人点头,青禹道:“谢绍荣丧妻后未继娶,平时下了衙喜欢和同僚去喝酒。不过谢府的人说,近三个月谢老夫人生病,他每日下衙都会按时回家到谢老夫人跟前侍疾。”
宋嶂道:“我查过他常去的酒楼,都说他今日没去。”
他又问:“大理寺今日可有陌生面孔进出?”
宋嶂和青禹愣了一下,随即脸色大变。
是的,大理寺少卿陈见山曾带着一群家丁打扮的人进去!
赵玄意看他们的脸色,不觉轻皱眉头,清冷的墨瞳微闪过一丝焦灼:“他还在大理寺,若你们现在去,兴许还能救出他。”
岳山几人脸色凝重,一时不知道要不要相信他说的话。
赵玄意见几人到这时候还犹豫,声音不自觉就带了命令的语气:“快去!晚了就来不及了。”
知道几人担心什么,赵玄意提醒道:“至于大长公主,如今对方还不敢在宫里动她。救出谢绍荣,定了窦廉的罪,她的难题便能解。”
“跟我走。”
岳山不再怀疑,吩咐林枫集结公主府府兵,连夜冲进大理寺救人。
陈见山带进去的那群家丁,果然是窦廉的手下,羽林军出身。
为了不引人注意,陈见山自作主张只留下几人守着,其余人让他打发回羽林衙了。
这正好也给了岳山他们机会,不费多少功夫,他们就找到谢绍荣。
谢绍荣被关在大理寺地牢,陈见山显然想劝他帮窦廉脱罪,只给他上刑,谁知道谢绍荣是个硬骨头,油盐不进,硬是撑到三更天都不松口。
公主府的府兵已经把陈见山等人控制住,岳山挥剑把绳索砍断,过来扶住谢绍荣:“谢大人,还能走吗?”
谢绍荣身上伤痕累累,衣裳上都是血痕,却浑然不顾,双手抱拳:“本官无碍,多谢。”
他的随从已经被杀,看着方才还对他用刑的大理寺少卿陈见山,谢绍荣怒发冲冠青筋凸起:“本官今日逃出生天,尔等就等着上断头台吧!”
陈见山咬牙一脸愤恨,可惜败局已定,无力回天。
谢绍荣年纪轻轻就做到大理寺卿的位置,并不是糊涂人。
见岳山等人并未隐瞒身份,他抱拳道:“烦请几位替谢某向大长公主道一声谢,还请大长公主放心,窦廉一事证据确凿,本官定会秉公处理,还百姓公道。”
他眼中带着森冷的杀气,于公于私,窦廉都必死。
与此同时,宫里。
因为昨晚闹刺客一事,宫中的守卫比平时严,各处都有羽林卫巡逻把守。
萧令光等到三更天后,才换上宫女的衣裳,避过宫中守卫,潜入椒房殿西院。
千日醉唯一的解药在黄公公手里,她必须得尽快拿到解药,免得夜长梦多。
她自小长在宫中,闭着眼睛都能在宫里自由穿行,很快就找到宫人住的地方。
黄公公深受窦妙瑛赏识,住的地方有单独的小院,还有两个侍候的小黄门。
此时他正在椒房殿帮窦妙瑛出谋策划,院子里只留一个小黄门守着。
萧令光蹑手蹑脚靠近,一个手刀拍在他的脖颈,小黄门还没来得及看清来人是谁,就陷入昏迷。
萧令光把他拖到墙角,闪身进入黄公公的房间。
为免引来注意,萧令光没有点灯。房中布置简单,她借着微弱的月光来到放衣服的柜子前。
没有。
柜子里除了放一些换洗衣裳和被褥,没有她要找的东西。
她转而去翻床头。发现床头底下有一个暗格,暗格里有个不算小的木盒。
不过里头只放一些金银珠宝和几张银票,想来是他的私库,却没有她要找的药。
难道那小黄门骗她?
萧令光轻皱眉,应该不是。
黄公公能做到大总管,定是个聪明人。
聪明人做事,通常会给自己留后手。
她不死心,去翻墙边的架子,却仍是一无所获。
这时,洗脸架上一个白净瓶引起她的注意。
通常谁会把瓶子放在这地方?
她走近本想拿起瓶子,架子底下却突然传来“咔嚓”的声响。
这底下居然有个暗柜!暗柜里赫然躺着一个檀木小盒子。
萧令光秀眉轻皱,放得如此隐秘,会是什么?
“梁二那小子肯定又去哪个角落打盹偷懒了。”
没等她把那木盒拿出来,门外就传来脚步声,一个年纪不大的小黄门不满地嘟囔。
“行了,累一天了,你也去歇息吧。”
是黄公公回来了。
说话的功夫,他已经走到门口。
屋里没有可以藏身的地方,萧令光抱起木盒,转身躲去床边纱幔后。
黄公公进来先脱去外衣,把衣服放到衣架上的时候,他咦了一声,停顿片刻后便去拧那净瓶。
萧令光先发制人,一个箭步来到他身侧,匕首横在他脖颈,刻意压低了声音问:“木盒里装的是什么?”
她只有一次拿到解药的机会,没确定木盒里装的是什么,黄公公就暂时还不能杀。
黄公公身子一顿,这声音听着熟悉,虽然故意把声音压低,但还是能听出是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