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这次回来,张俏不知中了什么邪,明明还是那个人,说话做事却陌生的让他不认识。
她给他做饭,对三小只的态度也变得温柔,她关心他的事业,还一路陪着他们来市里看病。
这样的张俏让林天越既陌生,又温暖,却又更不踏实。
医院里找不到,林天越狼狈的回到病房。
医生建议三个孩子住院观察,到了晚上,他们总算可以喝点稀粥了。
而林天越却是一整天没吃下去东西。
“爸,阿姨找到了吗?”林寻着急的问。
林天越没直接回答,只关心的问他们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得知他们已经不想吐,也不想拉肚子,他才放下心来。
又叮嘱老大看着两个弟弟睡觉,林寻大概猜到他还要去找人,便一口答应下来。
确定他们万无一失后,林天越才去跟陈刚汇合。
陈刚也替他去找人了,同样没找到,两个人都有些垂头丧气。
陈刚:“越哥,我就说女人不能惹,得哄,你偏不听!这么晚了,嫂子一个人在城里能去哪儿?她不会有什么危险吧?”
林天越蹲在地上抽烟,烟头忽明忽灭,如他飘忽的心。
陈刚突然一拍大腿,“对了,越哥,昨天的货款你是不是都给她了?你说,嫂子她会不会拿着钱跑了?她会不会去找王明清?”
林天越一双厉眸倏的瞪向他,陈刚赶紧打自己的嘴:“呸呸呸,嫂子怎么会是这种人?越哥,你别难受,嫂子肯定不会的!”
话虽这么说,陈刚心里却开始同情起林天越。
漂亮女人太可怕了,故意伪装成关心这个家的样子,他都差点被张俏骗了,林天越岂不是更伤心?
“越哥,你别难过……”
林天越已经掐了手里的烟,站起来,铁塔似的身影在黑暗中透着冷森的戾气。
“陈刚,借用一下你的摩托车!”
轮胎摩擦地面的轰鸣声传来,林天越踩着油门,已经悍然而去。
他先回了趟张俏的娘家,当然,他是不屑进那个家门的,翻墙进了院子,贴墙根听了片刻,他小舅子张松还在喋喋不休的数落他和张俏的不是。
一家子骂骂咧咧的,没一句人话。
但,没有张俏的声音。
林天越临走时,还顺走了院子里的两只老母鸡。
他又回到家里,家里跟他早上离开时没什么两样。
灯熄着,门锁着,没有人回来过的痕迹。林天越回到房间里,在那张挂着粉色蚊帐的床上默默坐了片刻。
他发现了一些变化,从前,家里总是乱乱的。
可现在,屋里屋外都整洁一新。
桌子是擦过的,床是新铺过的,就连枕巾上,都散发着令人舒心的香味儿。
林天越的手伸到了被褥底下,他不由拧眉,将他摸到的硬物从里面扯出来。
一块绣着小紫花的手绢里,工工整整的包着一沓纸币,正中心还系成漂亮的蝴蝶结。
林天越把手绢打开,里面的钱,和他口袋里剩下的钱,加上今天花掉的,比他昨天交给她的845还多了二十块……
林天越捏着那把钱,冷硬的心突然被一只手狠狠攥了一把。
他迅速的把那些钱收好,带在身上,这才拉了灯,锁好门。
忽然听到身后有声音,他大喜过望,倏的转身。
“张俏,你去哪儿了?让我好一通找!”
他喜悦的声音里,带着丝着恼,可等看清面前站着的人,那份喜悦又彻底化成了怒火。
眼前站着的不是张俏,却是他的邻居王燕。
王燕急切的上前:“刚才听到你家有动静,就知道你回家了。天越,孩子怎么样了?”
林天越沉着脸就去推摩托,可王燕又不死心缠上来。
“天越,你怎么不说话?对了,张俏呢?她不会又偷偷跑了吧?这个狐狸精,我就知道……”
“王燕!”
林天越突然粗暴的打断她,月光下,他目光阴狠,一身戾气,看着昔日旧友,就像在看着一坨垃圾。
这样的目光,让王燕有些受不了。
可是,林天越的声音更冷:“昨天的西瓜是你给三个孩子吃的?西瓜馊了,有毒,你不知道?”
王燕怔住,脸都白了:“天越,西瓜怎么会有毒?你是不是又听那狐狸精胡说的,我把林寻他们三个都快当成自己孩子了,我怎么会……”
“你没生没养没嫁人,哪来的孩子?我林家的孩子,又关你这个外人屁事?”
“我……”
王燕从来没见过林天越发这么大的脾气,她还想辩解,突然林天越冲着她走过来,一把将她的手腕狠狠扯住。
“啊,痛!天越,你松开,我骨头都要断了……”
“这就疼了?你他妈欺负算计我家人的时候,他们疼没疼?”
“天越哥,你听我解释……我真不知道那西瓜……啊!”
林天越捏着她的手臂突然用力一惯,王燕被他甩出几米,踉跄着屁股跌在地上,尾椎骨都要摔裂了。
可比起疼痛,更让她难受的,是林天越对她的态度。
林天越居高临,鄙夷的俯视着她。如果不是因为她是女人,他非得让她尝尝拳头落在身上的滋味儿。
“听着,以后林家和王家,井水不犯河水。再敢搬弄是非,我让你全家付出代价!”
林天越牙都要咬碎了,才忍住怒火,不让他失去理智。
摩托车的轰鸣声,重新响起,紧紧贴着王燕的身体飞速驶过。
明明没有压到她一分,却把人吓的魂飞魄散,尖叫声把一众邻居都惹了出来。
“大晚上,谁啊,鬼哭狼嚎的!”
“呀,这是隔壁家的燕子嘛,这是在闹什么?”
“王燕,快起来。没事儿吧?谁欺负你了?”
好心的邻居把吓的颤颤巍巍,一直在哭的王燕从地上扶坐起来,就听到几米外,摩托车在轰鸣,车灯亮着,上面稳稳坐着,一双长腿踩在地上,痞里痞气的年轻人,不正是大家避之如瘟疫般的那个恶霸混混林天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