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香楼里史无前例的热闹起来,谁也没有注意到,门口处,走进两个瘦小的身影。
为首的公子圆脸圆眼,肤白如玉,一双骨碌碌的大眼正好奇的四下张望。
后面的小厮畏缩的看了看四周,一副急得快哭的模样。
珊瑚小心的扯了扯沈如心:“公……公子,咱们还是回去吧,要是让皇、要是让您父亲知道咱们来这里,回去怕是要跪祠堂的。”
沈如心赶忙往回扯袖子,不耐烦的道:“别扯我袖子,珊瑚,快抬起头来,畏畏缩缩的做什么?”
珊瑚忙放开沈如心的袖子,小声道:“公子,咱们已经出来两个时辰了,再一会儿,家里恐怕瞒不住了。”
沈如心挥了挥手,满不在乎道:“放心吧,今日父皇、父亲去了昭仪殿,韩昭仪不会那么快放他出来的。”
她回首见珊瑚一脸哭相,忍不住气道:“珊瑚,你再这样哭丧个脸,今日便不用跟着了,自己回去领罚。”
珊瑚忙眨了眨眼,委屈道:“奴婢不回去,今日就奴婢一人陪您出来,怎可先行回府。”
沈如心被气笑了,她抚了抚珊瑚不情愿的小脸:“那你便好好跟着,不许再叽叽歪歪,回去让小厨房给你做好吃的糯米团子。”
珊瑚一听有糯米团子可吃,皱起来的小脸便忍不住动了动,她眉眼带笑,讨好道:“还有翡翠姐姐拿手的青团。”
沈如心见珊瑚的表情,便也跟着笑道:“可以,回去让他们一起做了给你。”
花妈妈从怔愣中醒来,便见两位衣着华贵的小公子正站在门口拉扯,也不知说了什么,两个人便都满意的笑了。
她细细打量一番,见那为首那小公子一身珠光宝气,一看便知非富即贵,忙甩着帕子迎了上去。
“哎哟,这是谁家的小公子,如此的漂亮可人?”
这位不知又是哪家大户的纨绔公子,看样子是第一次来自家楼里。
花妈妈眼见肥羊上门,忙笑得一脸谄媚,连头上的那朵大红花都跟着颤了几颤。
沈如心见花妈妈前来,忙清了清嗓子,压低嗓音道:“妈妈客气了,今日前来便想一睹玉添香的芳容,不知可否方便?”
沈如心早早便想见一见昱哥哥在宫外的相好,今日终于找机会出了宫来,他倒要看看那玉添香是何等绝色,能把昱哥哥迷得神魂颠倒。
花妈妈一听对方指名要见玉添香,原本笑意莹莹的脸上便是一僵。
“哎哟,实在不巧,添香姑娘早早便被人包了台,近日恐怕都不太方便。”
沈如心不语:不太方便岂不白白耽误这次出宫的机会?
花妈妈见眼前的小公子面色不愈,忙谄笑道:“……不过今日添香姑娘上台献舞,您若不嫌,便在大厅里先看上一看?”
沈如心看了看四周,心道先远远的看上一看也无不可,只是这周围众人一副参加皇家宴会的表情是为何故?
为何与四哥给她的话本子上有所不同?难道现在逛这勾栏之地都不用藏着掖着了?
沈如心上前,忍不住好奇道:“今日这楼里除了添香姑娘的舞蹈,还有什么节目么?怎的客人们都如此……呃,如此热闹。”
花妈妈脸上现出尴尬的神情:“您别多心,我们楼里平日便是这样,只一会儿便好了,添香姑娘很快便会出来献舞。”
沈如心灵魂的双眼转了转,朗笑道:“如此,便谢谢妈妈了。”
说罢,便用眼神示意珊瑚,珊瑚会意,从袖袋里拿出一片小巧的金叶子塞给花妈妈。
金叶子一入手,花妈妈眼前一亮,脸上笑出道道沟壑:“哎哟,二位贵客里面请,老奴这便带您过去前台。”
说罢,她提起裙摆殷勤的一路将二人送到了台前的桌边。
沈如心被花妈妈引进来的时候,宁玉正启唇去接秋月递过来的葡萄。
她抬眼便见花妈妈殷勤着将一粉雕玉琢的小公子引了进来。
看着小公子脸旁明晃晃的名字,宁玉有一瞬的呆滞。
十三公主沈如心?她来这花街柳巷做什么?
原书中这位十三公主命运多舛,年少时对梁昱有意,只可惜神女有情,襄王无意。
后来梁昱回国,天盛国力渐渐衰退,沈如心更是成了天盛帝的政治牺牲品,嫁给了匈奴将领由里和亲。
后天盛和匈奴交战,由里更是带着沈如心出战,沈如心不堪折磨惨死军中。
和宁玉有同样疑惑的还有站在二楼的白术,他惊讶道:“十三公主?她来这地方做什么!”
褚烨的眉眼动了动,他沉吟半晌对白术道:“盯着点沈如心,一会儿走时暗中护送回宫中。”
花妈妈将沈如心送到四小纨绔隔壁一桌,挥着帕子道:“思琴、思棋,来客人了,送一壶上好的茶来。”
沈明心扫了眼隔壁桌上的酒菜,大气的小手一挥:“妈妈不用客气,好酒好菜尽管送上来。”
说完,珊瑚便又给了花妈妈一枚金叶子。
花妈妈喜滋滋的接过金叶子,忙不迭的道:“哎哎哎,老奴这便去安排,无论如何今晚引荐您和添香姑娘见上一面。”
沈明心心中欢喜,她看一眼珊瑚,珊瑚忙又给花妈妈一枚金叶子。
花妈妈笑得合不拢嘴,她看着沈如心如同在看财神爷:“您就瞧好吧,一会奴婢便把玉添香给您送过来。”
沈明心微笑颔首:“退下吧。”
花妈妈闻言一僵:能来她天香楼的客人非富即贵,其中不乏朝中官员,哪个见了她不是客客气气,只眼前这小公子对自己如此失礼。
她抚了抚手里的金叶子,扬起笑脸向着众人道:“今日添香姑娘首舞,楼里的姑娘小姐们都仔细的侍候着,漠要让贵客们出了差池。”
姑娘们笑道:“妈妈放心。”
珊瑚并不看楼里的热闹,只殷勤的擦着椅子:“公……子,您坐,奴才都擦好了。”
沈明心落座,她看了看四周,见满大厅的客人都是三三两两的一桌,便拉了拉还要去倒茶的珊瑚:“你先坐下,待会有人倒茶。”
珊瑚不解,眨着大眼道:“可奴才在这儿,为什么要别人倒茶。”
沈明心看着珊瑚清澈的眼神,恼道:“让你坐下你便坐下,回去不想吃糯米团子了?”
珊瑚眨了眨眼,放下茶盏便默默的坐下了。
两人的小动作被宁玉一行人看个正着,杜越端着酒杯,小声咕哝:“还没听说有人和小厮同桌而食的,今儿算是开了眼了。”
秦钟书喝了口酒,轻声道:“越兄此言差矣,我观其颜貌俊秀不凡,举止更为随意大方,恐为哪个世家大族的公子。”
司少峰执筷的手顿了顿,他看一眼沈如心,玩笑道:“也许这位大家公子也是奔着这楼里的添香姑娘,远道而来也说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