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连庄因心中有鬼,客房早早选在了大公主府中最偏远的角落。
因紧挨着下人房,宁玉借着月色很快便找到了近前。
她小心的打开窗跃入屋内,武将出身的许连庄似有所觉,蓦然睁开双眼。
宁玉见状,笑嘻嘻的上前,在唇前竖起一指:“嘘!”
气音响起,许连庄登时一惊,一时想不明白宁玉为什么会出现在自己房间。
之前自己明明下手很重,对于这个被酒色掏空的世家纨绔,明日午时能醒来都算得上是身体好。
甚至在自己得手后,回眸望去,宁玉面色惨白的躺在地上,看上去悄无声无息,竟与死尸无异。
室内光线微弱,月光下宁玉惨白的面上略带青色,此时缓缓呲牙一笑,许连庄不由得心头一跳,睡意瞬间散了个彻底。
夜风微凉,风吹得窗扇呼呼作响,许连庄瞳孔微缩,他惊恐的问道:“你、你、你是人是鬼?!”
宁玉见许连庄如此反应,本欲落向他脖颈的手慢慢收回。
她控制着面部表情,学着前世鬼片的音效,桀桀怪笑:“你说我……是人是鬼?”
世人谈鬼色变,尤其此时许连庄做贼心虚,闻言顿觉头皮乍起。
他惊惶的跳了起来,嘴里一叠声道:“宁世子饶命,宁世子饶命啊,下官一时糊涂被猪油蒙了心,并不是有意害了你呀。”
宁玉控制着音量,声音平板毫无起伏:“许郎中,我与你无冤无仇,你为何害我……”
许连庄见宁玉面容呆滞死板、仿佛带着无尽哀戚,惊惶中顿觉后背凉风阵阵。
他双腿一tຊ软跪倒地上,抖着身子哭求道:“世子饶命,小人只是受人指使做了错事,求您饶过小人一条贱命吧。”
见宁玉不语,许连庄心中惧意更甚,他哭号道:“您要找便找真正害您的人,下官也只是被人利用无足轻重的小人罢了。”
宁玉见许连庄涕泪横流、两股颤战的样子,忍不住皱起眉头。
本想多吓一吓他再送他上路,没想到这位如此胆小如鼠。
照这样下去,怕不会把自己给吓尿了吧?!
宁玉想到这里,嫌恶的一个机灵,她无耐的竖起手刀,对着许连庄的后颈便快速落下。
本来还在磕头作依的男人声音戛然而止,随后脖子诡异的一歪,便倒在地上不动了。
宁玉看着瘫软在地的男人,撇了撇嘴:真真是便宜了这个胆小鼠辈。
宁玉用许连庄的外衣三两下把他捆了,提起便扛在肩上。
月色下,身材娇小的少年扛着一高大男子在大公主府中健步如飞。
回到房间,宁玉把许连庄做出在床上跌下的姿势扔到地上,抬手便去解身上的绛色锦衣。
正在这时,睡在外间的小丫鬟芸儿摇晃着醒了过来,她疑惑的敲了敲自己的头,不明白自己怎么好端端的便睡在了地上。
屋内的宁玉听到动静,瞬间止了动作,神情紧绷的看向内门。
好在芸儿只是呆愣了片刻,抬头看了看天色,便轻手轻脚的拿了脸盆和帕子出门打水去了。
天边渐渐泛起鱼肚白,宁玉知晓天亮后不久,自己便会如此衣衫不整的被众人堵在这间屋子里,百口莫辩。
于是她快速替床上的女子掩上薄被,又捡起地上自己的外衣,绕着屋子转了一圈儿,打开主人的衣柜,迅速的翻找起来。
周围的下人们很快便会陆续起床活动,自己便要赶在被人发现之前,远离这间屋子。
宁玉选了女主人一套低调的灰色的衣裙,快速的套到身上,又整理着把自己的外衣赛在胸口,打散头发简单的梳了个发髻。
想了想,又在妆匣里拿了支素净的钗子别在发上。
做完这一切,宁玉对着铜镜照了照,一个丰满娇俏的身影出现在眼前。
她吹了吹额前散落的头发,眼带得意:唔……二十一世纪王牌特工的变形技术可不是盖的。
再次满意的看了看自己,她敛了神色,悄悄立在门口静静的听了半晌,确定无人后,打开房门快速走了出去。
天光微亮,薄薄的雾气中,宁玉低着头走向自己的房间。
其中不乏有丫鬟打扮的少女端着洗漱用品穿插走过,并没有人过多的注意到宁玉。
自己住的那间房在男宾的最里面,此时回去,怕是会撞见早起的人。
宁玉面色平静,快速的走过第一间房、第二间房……
她心中微揣,反派男主和她仅隔一个房间,中间那人便是礼部尚书。
礼部尚书年逾四十,睡着了便雷打不动,呼噜打得振天响,尚书夫人嫌吵,他便独自来了男宾处住下。
宁玉快速走过反派男主褚烨的房间,还差一步便要走到自己的屋前,便听身后的门“嘎吱”一声,开了。
晨风乍起,吹起宁玉耳边一屡鬓发。
宁玉快速的将那屡鬓发掖至耳后,抬出的脚迅速的往后退了一步,堪堪停在礼部尚书门前。
此时隔壁的房门大开,一袭黑色锦袍的男子走了出来,他身材高大,五官精致,周身散发出一种身为上位者的尊贵气息。
褚烨深邃的眸子微眯,锐利的望向右手边的少女。
虽然只是半个侧脸,却也看得出那少女容色如玉,纤细的身子前凸后翘,如一枝盛开的玉兰花。
宁玉背对着褚烨银牙紧咬,没想到竟然这么巧,偏偏自己马上便能进门时,被他堵在门外。
晨光微曦中,高大冷漠的男子背光而站,漆黑的凤眸深不见底,直直地望向眼前体态动人的少女。
宁玉提臀挺胸,暗中清了清嗓子,扭着腰轻轻拍门:“大人,夫人起了,差奴婢来叫您过去一同用膳。”
声音如出谷的黄莺,圆润饱满,带着少女特有的音调。
房间中礼部尚书的呼噜依旧不停。
宁玉等了一会儿,加大力度拍门道:“大人,夫人起了,叫您过去一同用膳。”
房间里依旧鼾声如雷。
褚烨静静的看了一会儿,见小丫头急得连连跳脚,便淡漠的收回视线,慢慢的向着前院踱了过去。
他每早有练剑的习惯,今日宿于他府,不便持剑,便想着在院子里随处走走。
算一算时辰,宁玉那边也该要东窗事发了。
想到许连庄信誓旦旦拍胸铺保证的样子,褚烨棱角分明的脸上便带了丝嘲讽的笑意。
又一个拿人命换前程的渣滓!
宁玉维持着手中拍门的动作,听身后的脚步声渐渐走远,才小心翼翼的回过头来。
见褚烨高大的身影转去了前厅,她快速的向前一窜,打开自己的房门便跃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