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商屿呼吸一滞,一个箭步走到担架前。
担架上是个小女孩,头部受伤,血流了半张脸。
“她头部需要做创伤清理,再检查有无淤血……”余林染气喘吁吁的声音自身后传来。
段商屿一顿,紧揪的心暗暗放松下来。
他转头,看向余林染。
蓬头垢面,从手指到手臂全是各种刮伤蹭伤的痕迹。
“……段商屿?”余林染看向段商屿,眼底闪过一丝茫然,即刻变得清明,
段商屿喉结上下滚动了两下,收回了视线。
“我是脑科医生,她的伤我来处理。”
他说着,指挥志愿者将担架抬到救援帐篷内。
余林染看着段商屿忙碌的身影,使劲揉了揉眼睛,确定自己不是眼花。
他不是在北海下乡义诊吗?怎么会来灾区?
一个小时后,段商屿从帐篷走了出来。
余林染踌躇了一下,拿起碘伏消毒水和纱布,朝他走了过去。
“你的腿上有伤,我帮你处理一下。”
段商屿看着她蹲下的瘦小身影,眼底有暗潮涌动。
“为什么要来这里?”他问道。
余林染认真给他涂着碘伏,垂着的睫毛在眼睑处落下一片阴影。
“救死扶伤,每个人都有份。”
段商屿眉头拧紧了几分:“医院有明文规定,有地震心里创伤的医护工作者,不允许参与救灾工作。”
余林染手一僵,心脏不可遏制的沉闷了几分。
“这几天的救援,我没出任何差错。”
段商屿拿走她手中的棉签和碘伏,自己上药。
“明天离开,这里不需要你。”他说道。
余林染愣住,脸色有些苍白。
“这次救援是我们护士长段洋领队,你无权决定我的去留。”
段商屿扫了她一眼:“我是在通知你,不是在跟你商量。”
“我们已经离婚,我的人生应该由我自己负责。”
余林染说着,拿出手机准备翻看自己和段商屿的聊天记录,却发现自己在拉黑他前,那张照片没有发送成功。
她正要重新发送照片,又想起现在的情况特殊,不适合处理私事。
“段医生,如果没有其他事,我要继续救治伤员了。”
她说完,收起手机转身往外走,背影坚定。
晚上,护士长因为段商屿的到来重新安顿住所安排。
“余林染,你的药剂帐篷还能安排一个睡袋,段商屿跟你睡一起,互相有个照应。”
余林染不假思索要拒绝,段商屿却率先开了口:“好。”
余林染呼吸一滞,不明所以地看向他。
药剂帐篷,余林染看着地上的两个并排放着的睡袋,一时间心底五味杂陈。
“别在这时候矫情。”段商屿说着,褪了衣衫躺了进去。
余林染心底挣扎一番,默默躺下。
她们分居多年,竟然在离婚后睡到一起,真是荒唐。
黑夜很静,静到他们能听到彼此的呼吸声。
余林染辗转反侧,紧绷的神经怎么都放松不下来。
突然,她的太阳穴却一阵阵刺痛,仿若有根细针在搅拌着脑髓。
“呲……”余林染双手捂头,一脸痛苦模样。
从早忙到晚,她好像忘了服药。
忍住痛意,她借着帐篷外昏暗的夜灯摩挲着找到自己的背包,然后翻找药瓶。
视线一点点变得混沌,余林染死死咬着下唇想稳住神智的清醒。
好不容易拿到药瓶,她却因手抖的太厉害,刚倒到掌心的几粒白色药片尽数洒落。
其中一粒,滚到了段商屿的睡袋边。
余林染有些慌张地去捡,段商屿却猝不及防攥住了她的手腕,犀利深邃的视线在昏暗的黑夜格外清晰。
“你生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