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灿只顾着和杨晓贝还有江禾拍照,并没注意到身后站了两个人,以及身后看台上两道紧紧注视着她的目光。
直到开场,人一出现,尖叫声四起,现场荧光棒的色彩和舞台的视觉元素,一切交织在一起,汇聚成一片闪耀的星海。
现场的歌声是耳机传达不出情绪,所以才会有人不远万里,见心中所爱。
慕砚清没有打扰站在前排的林灿,隔着众人默默地看着她,望见她正满脸洋溢着笑意,因为见到喜欢的偶像开心到忘却四周,每一寸身影都融在震耳欲聋的声音中,跟最初他见她时一样,人海中,他一眼便认出了她。而他也只希望她能一直做个无忧无虑的小姑娘,做自已喜欢的事就好。
他悄悄留下一张照片,垂着视线看向手机。
几首歌下来,Jackson主动邀请台下的观众上去互动,他随手点了一位人群中的女生。
前排的一行人纷纷转身往后看去,林灿也好奇是谁这么幸运,随着众人抬眸向后寻找,却看见了人群后方的熟悉的人影。
她总能一眼在人群中看见慕砚清,不知道是他与生俱来的出众气质,还是为何。
但是她没想过今天也能看见他。
慕砚清闻声将视线从手机上挪开,正好撞上林灿盛满细碎星光的双眸,两个人视线撞在一起的一瞬,不见了所有的嘈杂,只有自已胸腔左侧的心脏,乱了。
他们的对视似乎有一辈子那么久,彼此都难掩眼底复杂的情绪,那时候,谁都说不清是克制的爱意还是什么。
中间隔了几行人,沉默对视了许久后,随着被点名的女孩上了台,人群的目光都集中回舞台,慕砚清见她低头跟杨晓贝说了两句后,穿越人海正往他这个方向走,笑着走上前扶住她的胳膊。
“怎么不在前面待着?”
林灿用手指理了理被挤乱的头发,踮着脚附在他一边说道:“看见你了啊,而且你怎么也来这了。”
“今天有空,就陪你一起。”慕砚清看着她满手的小物件,顺手接过她拿不过来的手机。
时晋瞥见周君瑶就在不远处的看台边,虎视眈眈地望着看,避开视线自觉地挪了个位,挡在两人身边。
林灿好奇地问道:“那你怎么不和我说一声?”
“猜你没空看手机,就打算结束了再喊你。”慕砚清淡淡一笑,看着前面涌动的人群,将她揽进怀里。
林灿笑嘻嘻地调侃起来:“我怎么不知道你这么好?”
慕砚清笑道:“这就好了?”
林灿的视线从舞台移到他身上,打趣道:“你这种大忙人,能来这多稀奇,你说是吧时晋。”
时晋赞同的点点头。
慕砚清笑了笑,也没再说话了。
看台上冯玥随着周君瑶的视线望过去,看见了场内的几个人,若有所思地撇撇嘴,“没想到,这两个人还在一起呢?”
周君瑶睨了她一眼,收回了目光,“你最好避开他一点。”
冯玥不屑地“哦”了一声。
她自然知道如果不是看到赵墨戎和慕降林的面子上,慕砚清这人不会那么轻易放过他们家,即便不是她得罪了林灿,他早就暗中调查过他们冯家和周家私下的一些利益往来,以此来威胁周轶来,林灿不过是个导火线罢了。
她即便不甘心冯家在这场无声的战争中做了炮灰,可到底暗地里背靠周家,明面上又受制于慕砚清,她不敢怎么样。
演唱会持续了两个半小时,结束时,经纪人的助理走来邀请他们一起去吃饭,是和一些合作方的庆功宴,林灿的确没什么兴趣参加,就让杨晓贝和江禾去了。
江禾看见慕砚清时,有些微微吃惊,却还是快速收起了目光,随着杨晓贝一齐往前走。
慕砚清自然也婉拒了邀请,随着她一起走出会场,两个人一前一后,时晋就跟在他们身后,顺着人流往出日走。
外面满是排队接人的网约车,开开停停地一片堵塞,那些司机根本不顾后面按喇叭的车,没有道德的直接横停在马路边。
时晋联系司机和工作人员也没法,只能硬着头皮说道:“咱们可能得往前走走了,车实在进不来。”
林灿大方地替他回答:“没事。”
慕砚清看着她意犹未尽地兴奋,倒也没说话,只是笑了笑。
回去的一路上,林灿都在翻看手机里的照片,无心跟旁人说话,直到下车乐呵呵地冲他们摆摆手,就跑进了学校。
慕砚清目送了她离开后才吩咐司机回公司,她下车后,时晋就把平板递过来,让他过目那家公司发过来的最新进程。
谈判效果并不好。
他粗略地浏览了一下上面地文字,屏幕的光线刺的他眼角酸痛,加上刚刚站在现场时间太久,浑身乏累,将平板关了丢在一旁。
热闹过后的孤独感尤甚。Ꮣ
深秋后的北京,泛黄枯萎的树叶飘落满地,树上零星的残叶也是萎靡地挂在树枝上欲落。
林灿在那场演唱会后,前前后后忙着接了四场工作,直到十一月底才歇下来。
而杨晓贝也没想到自已能在模特这条路上走红,大大小小的工作直接堆积如山,火到连她爸都收到了亲戚分享来的拍摄照片,然后来质问她这是什么打算。
“所以你打算怎么办?”林灿拆开薯片塞进嘴里一片,顺手递给驾驶座上的齐琰。
齐琰掐了烟,从里面抽出来一片,瞅了一眼包装袋吐槽道:“乐事还是原味好吃。”
“不怎么办,我爹自然不愿意我往这种烟灰缸里钻,但是我又不靠他,那他凭什么管我?”杨晓贝对着镜子细细地补妆,半晌看见镜子里被遮住的黑眼圈长吁一日气。
林灿肯定地点点头,又转而看向齐琰问道:“你呢?”
齐琰说:“什么?”
林灿自然地回答:“毕业呀。”
齐琰看着前面的红灯沉默了一会,眼神淡漠下来,轻描淡写道:“出国吧。”
“读研?”林灿顿了一下手里的动作,将薯片包装袋合拢了一下捏在手心。
齐琰淡淡地回答:“对。”
杨晓贝听后收起粉饼,好奇地趴在两个座椅间看着他,“那岂不是以后就见不到你了齐大公子?”
齐琰听到后又恢复了一贯的神态笑道:“我又不是不回来了。”
齐家和蒋家上下这几辈里,上上下下都是高学历傍身,即便他不是最大的那个,不存在斗争继承权这些,他无疑也是要出国留学的,即便他不愿意也抵不过母亲的执念。
林灿看着窗外几家店铺提前打出的圣诞宣传广告,才意识到今年快要过去了,温度降至玻璃上都有一层雾气。
十二中旬,软件被抵制的事件闹到了白热化,国内的新闻都在大肆报道,宣泄美国政府的恶意针对行为,他还是被迫亲赴美参加一场听证会。
事件闹大至此,慕降林都亲自叮嘱他,说尽量避开采访报道,不要露面,现在任何一举一动,在美方那里都会被可以放大再传回国内,到时候万一会不利于他。可目前来说,他们是站在国家的利益层面上来维护自身权益,任何行为都无可厚非,而他人已在美国,劝告也没用。
慕砚清前前后后忙了半个月,不停地进行协调沟通,谈判过程中表达了拒绝收购和在点名提问对方:到底是畏惧一个简单的软件还是想继续垄断市场,才出此下策制造舆论,他们指出了最终目的不过是收购和针对中方企业,导致过程进行的并不顺利,甚至外交部都伸援手,公开斥责美方的霸权行为,仍无法改变。
国内网络上支持的响声一片,但这并没有什么用。
时晋看着落地窗前的慕砚清,只穿了一件单薄的衬衫,袖子还被挽至小臂,一言不发地收起了桌子上的咖啡,将空调温度调高了2度。
“吃点饭吧。”时晋把桌子收拾干净后,把外卖从纸袋里拆出来,依依摆在桌子上,都是些简单不油腻的中国菜。
慕砚清不吃外卖,庄钰琴便安排了家里的厨师每天给他做营养餐送去,所以时晋这些年给他挑工作餐这一点,也下了不少苦功夫。
慕砚清看了他手中的杯子一眼,“你先吃吧,换杯茶过来。”
“别喝茶了,您又该睡不好了。”时晋叹了日气,把保鲜膜丢进垃圾桶,筷子和汤勺并放在碗边。
他确实几天没睡过好觉了,自从来了这里,暗中被美方的人监视起来,行动自如却恍若坐牢,慕降林几次来电话给时晋,让他把人带回国去,别掺杂这些层面的事。
“快圣诞了。”慕砚清看着窗外巨屏,上面的奢侈品广告已经换成了新拍的圣诞大片,楼下沿街全部换至红绿色的彩带装扮,张灯结彩预示着美国的新年将至。
时晋抽纸的动作一顿,笑道:“是啊,时间过的真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