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总？”
　　孔知韫脱口而出，眼底的惊愕与害怕一闪而过。
　　傅祯就站在她的身后。
　　靠得极近。
　　几乎快贴到她了。
　　他低下头，轻轻嗅了嗅她的秀发，芬芳的花香立即充斥鼻腔，嘴角勾出一丝满意的笑意。
　　炙热的气息打在孔知韫的头顶，烫得她心惊肉跳。
　　傅祯从镜子里看着她的眼睛，“你很怕我？”
　　在娱乐圈摸爬滚打这么多年，孔知韫早已熟练掌握表情管理那一套。
　　她迅速整理好自己的表情，将所有的情绪压在心底，淡淡出声，“不是，只是傅总这样让我感到很不舒服。”
　　闻言，傅祯很轻地笑了一声，慢慢后退了一步。
　　彬彬有礼道：“抱歉，失礼了。”
　　与态度相反的是，他依然失礼地盯着她，漆黑狭长的眼睛里攻击性十足，慢条斯理道，
　　“我叫你学妹，你是不是该叫我一声学长？”
　　孔知韫抽出旁边壁挂盒里的纸慢慢擦手，将手中的纸揉成一团，扔进垃圾桶，转过身道：“都出校门多少年了，还是叫傅总比较好。”
　　“也是，那再见，学妹。”
　　留下这句话，傅祯就越过她的身侧，径直进了一旁的男厕。
　　孔知韫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入口处，总觉得再见二字被他说的别有深意。
　　可男人从始至终没有说过什么过分的话。
　　即使刚刚超过社交距离让她感到不舒适，他也很快退出并道歉了。
　　她说不出什么指摘的话。
　　舒口气。
　　边走边拨了金俊大的手机，还未开口，就听到金俊大故意放大嗓门说：
　　“什么？知韫你不舒服，头疼？”
　　“行行行，你先回去休息，免得耽误明天的签名会。小冉，你赶紧送你韫姐回去……”
　　多年练就的默契让孔知韫弯了弯唇，“我在电梯口等她。”
　　不一会儿，小冉就抱着羽绒服和围巾跑了过来，一脸忧色。
　　“韫姐，你头疼啊？要不要紧？”
　　傻姑娘就是好骗。
　　孔知韫浅笑，“没有，就是找个理由逃饭局。”
　　“啊？那这样走了会不会不太好？屋里那些人……”
　　“无足轻重。”孔知韫接过羽绒服和围巾，“走吧，先陪我去一下商场。”
　　“哦。”小冉有点不舍得看向包厢位置。
　　刚刚她跟傅总谈的还挺愉快的，没想到大集团的太子爷其实那么平易近人，斯文有礼，还幽默，根本不是小说里写的那种模样。
　　孔知韫边穿上衣服边垂眸看着她，“是忘了东西吗？”
　　“没有，走吧。”
　　电梯门恰好打开。
　　孔知韫边走边温声说道：“刚刚谢谢你了，不过下次不用这样，我和金经纪自有办法。”
　　小冉也不懂为什么不能这样，刚刚那些大佬们明明都很喜欢她的表演呀。
　　但是韫姐既然教了，自然有她的道理。
　　乖乖地点头，“哦。”
　　孔知韫轻笑一声，揉了揉她的头，抬手按下1。
　　因为突袭而来的宠溺，小冉脸都红了。
　　“韫姐，你记不记得31号那天晚上在医院啊？”
　　“嗯。”
　　小冉面带微笑，“那天晚上其实傅总就在医院，应该是和他妈妈在一起，看脸挺像的。”
　　“是吗？”
　　“嗯，当时我看到他还吓了一跳，这人长得虽然很帅，但是看起来好凶哦。”小冉抿了抿唇，“没想到他人还挺温和的。”
　　孔知韫看着暗黄色镜面里映着的小冉的身影。
　　少女脸颊泛着淡淡的粉色，一副含羞的怀春模样。
　　傅祯确实有迷人的资本。
　　可又有多少人能意识到，他就是夜光游水母，好看但是剧毒。
　　孔知韫正色道：“小冉，与人交朋友不能看他对你的上限，要看他对别人的下限。”
　　见小冉眨着圆溜溜的眼睛，似懂非懂的样子，孔知韫继续说道，
　　“这个人想跟你交朋友的时候可能非常温和非常体贴，但是他对别人态度很差甚至是会伤害别人。
　　对于这样的人来说，如果有一天，他不想跟你交朋友了，他对你也会很差，也会伤害你的。
　　记住，永远不要把自己当成特例。”
　　小冉依然不是很明白，抿了抿唇，“那傅总对别人不好吗？”
　　孔知韫不喜欢背后说人坏话，也不擅长，况且有些事只是她的猜测与直觉，并没有实质性证据。
　　斟酌之后，她轻声说道：
　　“他在学校的时候风评不好，至于现在如何，我不知道。”
　　“原来是校霸呀。”小冉皱眉思索。
　　她记得之前看的一部电视剧，里面的男主以前也是校霸不学好，但是后来却做了英雄消防员。
　　再想想自己上学时那些坏坏的同学和校友，有的现在当了老师，教书育人；有的做了警察，主持正义。
　　所以三岁不能定终身，人真的会变好的。
　　这么想她便这么说了。
　　孔知韫睨了她一眼，便闭口不再言语。
　　有些事点到为止就好了，没必要争辩。
　　酒店附近就有一家大悦城。
　　因为今天路走得有点多，这会儿脚踝有点痛，孔知韫扶着小冉的肩，走得深一脚浅一脚。
　　路过的人都会注意到这个瘦高的漂亮姑娘。
　　扎着丸子头，皮肤莹白透亮，露出的两只眼睛又大又亮，衣服也好看。
　　但是，她是个跛脚。
　　啧啧，真可惜！
　　两人进了一家专门卖高档品牌护肤品和化妆品的连锁品牌店。
　　一名化着粉粉亮亮眼线的导购员迎了上来，脸上表情不咸不淡、不冷不热的。
　　今天她接待了很多客户，可基本都是只看不买，还问东问西的，到现在她的耐心几乎都耗尽了。
　　“两位想买些什么？”
　　孔知韫戴着口罩，说话闷闷的，“口红。”
　　“想买哪个牌子的？这里有迪奥、纪梵希、圣罗兰。”
　　孔知韫看看这个牌子又看看那个牌子，“我看一下。”
　　导购员翻了个白眼，得，又是只看不买的。
　　孔知韫和小冉都在看展示柜，并没有注意到她的表情。
　　孔知韫在其中一个品牌的展示柜前站定，“这个牌子有什么推荐的色号吗？比较日常的，像豆沙色。”
　　“你要报色号的，我哪知道哪个是豆沙色。”导购员一脸不悦。
　　对着这样的顾客废嘴皮子，真没必要。
　　孔知韫看着她快翻上天的白眼，声音冷了下来，“你作为一名导购，不熟悉自己的tຊ产品，跟占着茅坑不拉屎有什么区别？”
　　小冉扑哧一下笑出声。
　　她真没想到女神能说出这种话。
　　怪不得俊哥私下跟她说有时候韫姐也就是长得清清冷冷的。
　　导购脸上一阵红一阵白，“你怎么说话的呢？你自己看了不买又是什么行为？”
　　旁边一个导购小哥赶忙凑了过来，拽了拽同事示意她闭嘴，
　　“不好意思啊，刘刘是新来的，不熟悉产品。两位小姐姐想买什么呀？我来介绍。”
　　声音柔和得犹如春风化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