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王氏听说儿子不仅被抓进大理寺的大牢,还要掏500两给当铺,当时就闹起来了。
“越哥儿!那可是你弟弟,嫡嫡亲亲的表弟啊!除了你们哥俩,世上没有再亲的兄弟了!”将来还要做姊舅呢。
随即瘫在地上就开始蹬腿捶地的哭嚎,哪还有半点当家主母的样子。
“你怎么不救他!怎么能让人打他!怎么能让人给他下狱啊!”还要赔钱!
“他自己犯事,我能保他一条命已经是尽力了。”嫡亲的兄弟?萧家庶出的两房那么多子弟,也没哪个敢说“嫡亲”二字。
“你是将军,你爹也是将军,捞个把人怎么了?!”
“姨母休要胡说,这可是在天子脚下。若是非要计较,林蟠就算脱了层皮也得要交出瑶娘的去处,他交得出来吗?”
“如果他真的交出了瑶娘,国公府又岂会饶了他?”
现在是笔糊涂账,赵熙同也无意再追究了,女人嘛,多得是。
但如果他真的掳走了瑶娘,就是明着和小公爷抢女人,赵熙同能忍得了?
林王氏有点发愣,就这么算了?还等着让儿子娶萧家大姑娘呢,现在人下了狱,阴谋阳谋的还玩个屁?
一把抓住妹妹的手:“青娘!他是你嫡嫡亲亲的侄子啊!你要救救他!500两银子我哪里有!”
“当年若不是我大发慈悲收留你和萧济,哪有你今日的好日子。如今你在京城做着将军夫人吃香的喝辣的,你就不管娘家这些亲眷了?”
王氏虽然拎不清,但是记性不坏,嘟囔道:“长姐哪有大发慈悲,当初不是要把我和夫君扔出府去,是萧家大房刚好寻来才救了我们。”
“你!”林王氏一噎,谁知道瞎了一只眼的独眼鸡会是个大人物,血呼哧啦的可不得赶走么!
这死丫头,竟然敢顶嘴!王氏这么多年在长姐家是当使唤丫头一样养大的,林王氏伸手惯了,当即扬手又要打。
萧岐越上前一把抓住她的手,将她搡在地上:“姨母莫要忘了,这是在萧府!若再胡闹,就休怪我无情,要将不相干的人赶出去!”
三岁丧母,王氏对他一直视如己出,他对继母是有很深的感情的,怎会容许别人在他面前造次?
林王氏不敢哭闹了,留在府里还有转机,被赶出去就什么都完了。
不碍事,府里还有个芸娘,芸娘可是给他们萧家生了三个男丁的!
想到这里,她抹了抹眼泪,连滚带爬的去了寒梅园,禁足的是芸娘,又不是她,她可是能进出的。
*
很快就到了苏云兮要出发去清心庵的日子。
前些日子,杜若雪和水芊芊还有空与她聚聚,如今还有十来天过年,个个主母忙得喘气都要匀一匀,根本没空见面,只是派了人送了各色用品,怕她在山上吃苦。
她就显得特别清闲,把几个丫头准备的东西都翻出来看了看。
“这个,这个,这个,那个,那几个,都别带了,所有非必需的日用品都不要带了,所有必需品都备双份,万一在山上坏了,修都没地儿修。”
“笔墨纸多带着,炭火被褥多带些。”
这些日子她已经研究过了:做生意,那是要本钱的;想搞新奇事物,那是要技术的。
这些她都不行。
但她可以写话本子!
萧清说,闺阁中的女儿是不许看这些杂书的,轻则是坏了规矩,重则是要坏了名节的。
杜若雪和水芊芊告诉她,已婚夫人看话本子的就多了,不过她都翻过了,全是才子佳人后院幽会,没什么新意。
写话本子嘛,最大的本钱就是笔墨纸砚,至于费脑子秃头就忽略不计吧!
炭火被褥属于刚需了,这么冷的天,枯坐在那写话本子,不用多久就会冻得浑身冰凉的。
腊月二十是个艳阳天,一大早的娘仨就在苏府门口依依惜别,邹氏的眼泪是忍了又忍,还是哭了。
“天寒地冻的,呆在家里多好,又没人说什么,何必非要自苦去那么荒凉的地方。”丽娘那个小蹄子是再翻不起浪了。
“好了,母亲,冬日天短,你再哭下去,等姐姐赶到城外天都黑了。”苏云倾最近稳重了不少,也是因为郑姨娘被禁足,忽然没了对手。
马车一路晃晃悠悠往城外驶去,苏云倾挑帘看着窗外,不少风尘仆仆的人在往城内赶,这是在外辛苦一年,终于可以回家团聚了吧?
而她,却要在此时出城。
“苏大姑娘,停一停。”
后面气喘吁吁的跑来一个婆子,手里抓着一个包袱:“苏大姑娘,这是我家三奶奶让奴婢给您送来的。”
苏云兮接过来一看,竟是整片狐狸毛的连帽大氅。
皮毛大氅她不是没有,但如这般溜光水滑轻薄保暖的,还真不是一般人能有的。
“这般好的东西让我带到山上去,岂不是浪费,快带回去,还给你们三奶奶,她用得上。”
那婆子噗嗤一笑:“苏大姑娘,我们奶奶也有,前些日子世子爷收拾库房,找出来这珍藏的皮子,叫我们奶奶瞧见硬是要了去,做了两件大氅,说是与您一人一件。”
呃,这算不算又欠沈怀谨一个人情?
“那就替我谢过你们奶奶。”她示意绿荷把东西收下。
这次出门她只带了三个丫鬟,春香和丹枫是肯定要带的,另带了绿荷。
春兰要留在家里帮她守住院子,冬梅如今时常要去成衣铺子给那小学徒指点一二,秋棠素有些急智胆子又大,她便将这三人都留下了。
马车再次前行,苏云兮不禁感叹,她这老爹到底是皇家驾驶班的班长,自家的马车也搞得这么舒服,一点不觉颠簸,昏沉沉的都想睡觉。
一路睡到清心庵门外,却见门口已停着另一辆马车,几个小丫头正有条不紊的往里搬东西。
马车看着低调,可瞧着丫鬟婆子们手里的东西,必定不是寻常人家。
这大过年的,除了她,还有谁会到这城外庵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