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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端着橘子气泡水,坐到阳台,今日是晴天,再过十来日就是五月了,五月是临近夏天的日子,夏天是活力四射的希望季。
  对面,阳光从香樟的枝叶缝隙间穿过,落在了象棋盘摆放的車上,晴天,小公园里玩耍的人也变多了。
  一个戴黑色圆镜片的老人,拉响了二胡,林梦听得十分入迷。当年她因考试成绩倒退了几名,在校被老师批评,回家又被母亲教育,一颗小小的脆弱心脏,在听见《二泉映月》的曲子时,不禁潸然泪下。第二日她便向母亲提出想去学二胡,但遭到了果断地拒绝,母亲说女孩子必须学钢琴,钢琴更能培养优雅气质,也多一项特长。
  因此,她又躲回了房间,戴着耳机听悲伤四起的二胡曲子,然后无声地哭了起来。她在内心深处拼命呐喊,不要给她上太多的枷锁,她就是个俗人,不想做什么大家闺秀,可却无人理会她的挣扎,他们只会指摘她,吃饭不能出声,裙子必须过膝,与异性保持距离,成年后要端庄优雅,结婚后要夫唱妇随,做一个贤良的母亲与孝顺的女儿。
  她不是道德缺失的人,也不是愚孝迂腐的人,当时的她不敢对母亲说抱歉,不能长成你期望的样子,但现在,或许她可以试试。
  听完曲子,她起身回了卧室,在衣柜里找了件绿色的衬衫和白色A字短裙,换上后出门。
  今日天气好,她拿着手机,一路拍着照片,当看到裁缝铺里带有江南诗意的深绿旗袍与布鞋店里绣有迎春花的布鞋时,她就挪不动脚了,寻求店铺老板同意后,用手机的原相机拍了好些照片。
  可当她走出巷口,拍着对面的街景时,她放下了手机。
  对面的一对中年夫妻引起了她的注意,其中的一人是她那晚走夜路时遇到的醉酒男人,她现在才清晰地看见他脸上的疤,那疤一直延续到了男人的右耳边。
  那疤与她记忆里的痕几乎一样,此刻,她的心里爬满了荆棘,赶紧挪开眼不想再看第二次。
  她迈开步子准备左转离开,可又注意到男人身边穿着白色塑料扣红格子衬衣的女人,被他推搡了一把,女人没有还手,也不敢吭声,只用双手揉搓着衣角,然后男人从裤兜里摸出了钱,扔给了女人,接着气冲冲地离开了。
  原来,这也是夫妻婚姻的一种相处方式,丈夫任意发脾气,而妻子因向丈夫讨生活只能选择默默吞下苦果。
  她又继续拍照,水果店整齐新鲜的苹果梨子,鲜花店带有水珠的玫瑰,都是她喜欢的素材。
  林梦专心当着业余摄影师,尽量不去想刚刚见到的那对夫妻。
  到了姚楠的诊所,已经是下午四点,诊所里输液的人只有一两人,看病的人也只有两三位,到了春季末尾,生病感冒的人也少了许多。
  等姚楠忙完,林梦才找她说话:“楠姐,你要不要考虑再顾一个看诊医生。”
  姚楠从座椅上起来,活动着筋骨,说:“是有这个考虑,但私人诊所通常是不能双休的,再加上工作时间又太长不固定,很难找到合得来又靠谱的人。”
  “慢慢来,会找到的。”林梦从包里拿出照片,说,“我在书房里找到的,你替我还给姚野吧。”
  姚楠接过照片,细看后神色有些动容:“我还以为丢了呢,记得拍照时我没在场,我爸硬要我留在学校补课,七月十七,他离开的那天,我到医院时还是晚了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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