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两点左右,温芮看着一辆沃尔沃停在了自己的脚边。
温芮看着车窗降了半截下来,待看清许照阳的脸后,她赶紧上了车。
温芮本来拉开后面的车门,但是想了想还是坐到了前面的副驾。
上车的时候,一股高级的木质香味扑面而来。今天的许照阳穿的一身灰色定制西装,依旧是银色无框眼镜和蓄到耳后的头发,整个人看起来还是依旧的儒雅。
但是依然让人难以接近。
“任淑敏老师听过没有?”许照阳开口问,声音冷冷的。
温芮点点头:“不瞒您说,昨天听朋友说了才在网上了解一些。”
许照阳一只手打了方向盘,眼睛看着前方继续说道:“任老师也不是从小就开始学画,大概十几岁的时候才开始系统的学习,但是丝毫不妨碍人家成为大艺术家。”
当车开往郊区,停在一栋独栋别墅前面的时候,温芮才感觉到一丝紧张。
她搓搓手,跟在许照阳的后面一起进了院子。
车子停下后,一穿着工作服的男子接过钥匙泊车:“许先生,任老师正在大厅会客,您直接上去就行。”
许照阳点头拾阶而上,推开门,映入眼帘的俨然是一个大型的美术馆,温芮眼里追逐着琳琅满目的画丝毫挪不开眼。
她直接走到许照阳的前面开始聚精会神得观摩起一幅幅旷世之作。
看了一会,温芮听到许照阳的声音:“温芮,这是任老师。”
温芮眼睛里还残留着画作所带来的视觉冲击的震撼,她转过头却看见任老师并不是自己想象中的光彩夺人的样子,相反任淑敏左手拄着拐杖,发丝中间也掺杂了不少的银色。
整体状态看上去有些疲惫,但是双眼依旧清澈通透。
任淑敏眼睛看着前面的一幅油画,这是一个身着黑色长袍的女子,她拿着剪刀剪断了缠绕着自己身体的血管。
温芮走过去细细端详:“这画的是一个女孩忍痛剪断了与自己血脉相连的自己,这部分的自己可能是心里的挣扎和痛苦,或许是藏在心里的爱人,也可能是不太好的自己,也可能是缠绕着自己的禁锢。”
任淑敏走过来眼神带着认可的笑:“有些独特的艺术见解,不错。”
温芮的视线不舍的从画作中转向看着任淑敏:“任老师,您是想告诉我我也可以像您一样的对吗?”
任淑敏看了一眼许照阳,笑着说:“这孩子比你给我描述的还要有悟性。改天可以把她的画拿给我看看。”
温芮感觉自己像是在做梦一样,她突然明白了许照阳的用意。她甚至有点想哭,她强忍着不让自己失态,弯着腰:“谢谢许老师,任老师。”
晚上饭局上的人不多,除了许照阳和温芮,还有两个人。
任淑敏坐在主座,许照阳和温芮一边,另外两个人对面坐着。
“这两位你也应该喊老师了,这位姓高,这位姓刘,他们是我的三个最出色的弟子。”任淑敏介绍道。
温芮慌忙站起来,鞠鞠躬:“高老师,刘老师,许老师好。”
对面的两位老师脸色和蔼,伸出手连连让温芮坐下。
许照阳喝着水,热气晕染了眼镜,他拿着眼镜布慢慢得擦着,并没有多话。
饭桌上对面的两位老师热络的和任淑敏聊着各自正在进行的艺术创作,许照阳反倒是没怎么搭话。
任淑敏呷了口茶观察了下:“你们三师兄弟还因为上次谁也不服谁的画比自己更胜一筹而置气呢,可不让外人看笑话。”
温芮讪讪一笑。
对面两位老师也稍微变了脸色。
刘老师人胖胖的,个子也不是很高,看起来稍微年长点:“老师,是许师弟一直不太搭理我们呀。”
许照阳戴回眼镜,露出笑容:“老师,没有的事,您的腿现在好些了没有?”
任淑敏摇摇头:“没事儿,只要手在不耽误我画画就成。”
在回学校的路上,转向灯的声音滴滴滴滴得转,温芮还沉浸在刚才任淑敏的画中,尝试着去理解她的画想要表达的意思,心里好像暗暗有了一种力量。
她转过头问许照阳:“许老师真的认为我是有天赋的吗?”
许照阳眼睛直视前方:“至少在我教书这几年来应该算是拔尖的。你敏感善于观察,能够与你绘画的东西产生极强的共鸣,仿佛你带着别人的眼睛在看他的生活,这能让你深陷情绪,也能让你成为一个好的艺术家。”
温芮有点惊讶于许照阳对于她的了解。
“但是,”许照阳找了个合适的位置掉头,车子向外倾斜而去:“但是你压抑着自己内心深处真正的想法,你的对绘画的热情正被你的理智深埋没,所以你的画看起来有种敢又不敢表达的怯懦感。真正的好的作品是释放自己全部的热情,你虽然有天赋但是也成为不了大师级别的人。”
说完这一句温芮刚好到了学校门口。
她拎着包下了车,许照阳一个顺利的掉头车子就疾驰而去。
温芮顺着上合街到了周信的煎饼摊,她脑子里的思绪通过眉头全然表现在了脸上。
周信拿过一个围裙递给她:“去看个展看出毛病出来了?”
温芮被说话的声音拉回到现实中,她蹙了一下一下眉头:“什么 ?”
周信撇撇嘴开始自己手上的活儿,温芮在旁边洗了手回到了周信的旁边。
周信问:“展好看吗?”
今天做饼的流程温芮已经熟悉的差不多了,她用勺子舀了一勺面糊在铁板上,开始抹开:“挺好的。”
周信挑眉:“挺好那你还板着一张脸?”
温芮开始做手边的第一张饼,她不知道该如何跟周信说起今天许照阳跟她说的话,她偏过头问周信:“周信,你家里准许你玩摩托车吗?我在网上看到人说这项运动又花钱又危险。”
周信的神情在片刻间有一秒钟的迟钝,他说:“我喜欢做的事情,谁也阻拦不了。”
温芮看着周信苦笑了一下:“要是我像你这样什么都不怕就好了。”
周信思考了一下,回味过来:“人这一辈子这么短,这也怕那也怕,还活个什么劲。”
温芮手里的面糊发出一点糊味,周信忙上手帮她翻了个个:“今天快点忙活完等会我带你去个地方。”